拉姆雷姆至今依旧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温斯顿·诺·杰里柯时的情形。
那个老人总能够给别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常常一身老派绅士派头,戴着高窄的礼帽,领带打理得一丝不苟,衣着就和他的为人一样严谨。
但是,虽然衣着很绅士,温斯顿的相貌却带有着与生俱来的一种威慑力。
他的面容清瘦,因为瘦,所以脸上的皱纹更显干枯,在那一眼就叫人觉得严厉的脸孔上,还有着一双非常明亮、明亮得好似能够直接穿过骨肉,直接窥视到心灵的眼睛。这是温斯顿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任何人与他对视,不论温斯顿是否对那人带有意见,这双眼睛中会叫对方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哪怕心中坦荡,也不免对温斯顿的气度产生几分敬畏。
至少,拉姆雷姆在第一次见到温斯顿后,就对这个老人有些害怕的心理。
拉姆雷姆还记得,那一天,父亲和母亲应该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来,而且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他们特地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难得的装饰起了被他们称作“家”的小小屋子,然后整个下午都静静等待着来客。
大约是六点差十五分钟的时候——拉姆雷姆对那个时刻记得很清楚,分秒不差——父亲和母亲等候的客人非常准时的到了。温斯顿没有带任何仆人或是随从,仅仅提着一把雨伞,臂弯间夹了一个公文包,进门后非常礼貌的摘下帽子,向父亲打了招呼,不过,虽然说是“很礼貌”,但是那时温斯顿的眼神却非常明亮,一点也不显得和蔼。
那是拉姆雷姆第一次看见非霍尔蒙克斯的人类。
“伯爵阁下,”父亲非常恭敬的把温斯顿迎到小小房间中央那个餐桌的主位边,“您能来是我的荣幸,希望您喜欢今天我们为您准备的晚餐。”
“非常感谢,但是,”温斯顿看向母亲,嘴角上翘着,用很难说是笑容的表情对她还有父亲说道,“我是客人,我应该坐在适合我的座位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在那位小女士的旁边吗?”
父亲和母亲对视了一眼,母亲的神色显得有些为难,最后还是父亲点下了头。
“既然您这么说,伯爵大人,那么……”父亲指了指母亲旁边的那个座位——也就是拉姆雷姆坐的地方,“请您坐在那个座位的旁边吧。”
“非常感谢。”温斯顿再次道谢,绕过餐桌,坐到了拉姆雷姆的身边。
那时拉姆雷姆对自己身边坐了这样一个老人感到非常的不适应,尤其是那双眼睛,年幼的拉姆雷姆非常不想对上它,不过好在温斯顿像是没有看到拉姆雷姆,眼神一直不曾偏转过来。
寒暄过后,父亲和母亲也坐下来,完成了祷告,大人们便开始用餐了。
温斯顿吃的很慢,也可能是因为年纪大的关系,他的胃口显得一般,并没有吃太多,倒是和父亲交谈的兴致颇高,席间一直不停与父亲说着什么。
而他们说的很多话,拉姆雷姆都没有听懂,而后来她也忘了当时温斯顿和父亲说的究竟是什么。
晚餐进行到一半——至少对那时的拉姆雷姆而言是这样的——温斯顿拿起放在脚边的公文包,推到父亲椅子的边上。
“或许在餐桌上谈这个话题不合适,但是,请您原谅我这个心切的老人吧。”温斯顿说着,同时用余光瞥了眼自己身边的座位,“,您上次说的,我孙女的血,和我孙子的梦遗物。”
父亲脸上露出了难色,而母亲更是直接担忧的看向拉姆雷姆。
“您……您是认真的吗?老实说,我……我和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女儿……恐怕都没有准备好。”
“我理解。”温斯顿点了点头,“我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