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却一屁股坐在锦杌上,翘起了二郎腿:“说吗?你的机会也不多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你身上刚刚退掉的热度又会重新烧起来,到时候你想说大约也没有现在这样口齿清楚了。”
李雍闭上眼睛,他怎么会觉得季嫣然和从前不同了。这还是那个人,不过多添了牙尖嘴利。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种话,亏她说得出来。
就算没有学过《女则》,总该听过《女戒》,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相夫教子这些她都没学会,只认同这样一句话。
季嫣然,她还真是季嫣然。
李雍虽然眼睛中波涛汹涌,表情却还算镇定:“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季嫣然顿了顿,抬起她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若是想要人对你保持忠贞不渝,必须常常想着她,尊重她,相信她,与她分享荣誉,共担职责,否则你就算得到承诺,也是一纸空文。”
话音刚落,李雍的随从敲了敲门,快步走进屋:“方才族里的人检查大厨房时,在肖婆子那里发现了迷药,肖婆子一家也已经逃走了,县衙下令关闭城门,正在四处捉人。”
李雍不用思量就知道,这件事与肖婆子没有太大关系,江家不过是找个借口搜城罢了。
他们想要的,自然是崔家人。
“怎么样,”季嫣然站起身,“是忠贞不渝还是各奔东西。”
李雍在思量的时候,阳光好像将他的脸映照的格外白皙,发着雍容的光泽,跟聪明人说话,会让人觉得很舒坦。
李雍移动了一下身子:“我藏了个人,准备将他交给御史中丞严大人,江家对付我,就是因为此事。我也让人去了东城寻一位胡僧来治伤,只是他许久不问世事,恐怕很难请到,这人性子古怪,只有一个人能让他鞍前马后。”
季嫣然道:“能请动他的那个人呢?”
“那个人,”李雍目光忽然变得晦暗,“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知怎么的,季嫣然忽然对这个已经死去的人有些好奇,大约是因为李雍那哀伤的神情,又或者是那胡僧的故事。
……
栖山寺的寺门刚刚打开,一个人就背着药篓沿着小路上了山。
他知道有人跟在身后,每日来求医问药、请他点石陈金、甚至求教登仙之法的人不计其数,他早就见怪不怪。..
爬过一座山之后,那些人差不多都会被他甩在身后,可是今天好像有些不同。他转过头,看到了一脸通红喘着粗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