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男子如狼一般,恶狠狠地将她制住,手掌即将掐住她的脖子时,忽然看见她无辜而受惊的目光,他恍然——原来是夕夕。
行军打仗多年,半夜惊醒发现身边有人时,他有时候会下意识地过度警觉。事实上,这几年半夜出现在他榻边试图杀他的人,出现过不止一次。
他猛的松开手,夕夕有点惊恐地看着他。
春梦的旖旎早已消失殆尽,他歉疚又心疼,连忙抱着她进怀里,轻声抚慰。
“夕夕不怕。”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知道是你……”
他有点懊恼——果然啊,有的东西是掩藏不了的。这三年的杀伐鲜血,让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我不怕的,哥哥。”她抬头,双眼笑得弯弯,然后又下地去,把从他额头上摔落的帕子拾了起来,“我是给哥哥散热来了。哥哥一直在出汗。”
散热……元羲苦笑。她真的知道,应该怎么散热吗?
小姑娘献宝似的把帕子重新放到他额头上,“这个先用着,我去给你换个新的!”
她要跑了,他从后面抱住她,大掌握住她的后脑勺,很轻易地将她转过半个头,然后吻了下她的唇,“乖,有一块就行了。”
他重新躺回凉榻上,她睡在他怀里。
室内有微暗的烛火,温柔的光芒,将二人相拥的身影映在墙上。
“夕夕,夜里怎么忽然爬起来了?”他低声问道。
“哥哥都不在我身边一起睡。”她不满道,“我就醒了。”
元羲:“那这几年,你不都是一个人睡的么……”
“那是哥哥不在,不得已。但是现在有哥哥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睡?”她两只手捉住他的手掌,揉来揉去的。
元羲叹口气,“你这是赖上我了啊……”
夕夕顿了下,转过头去很认真地看他,“我知道,哥哥要说我长大了,不该跟哥哥一起睡。我这段时间一个人在外面,也见过别的兄妹,他们都觉得,兄妹在一起睡很荒谬。可是,我们是不一样的。”
“哦?哪里不一样了?”元羲感兴趣道。
“我们不是真的兄妹啊。连轸跟我说的。”夕夕道,声音糯糯的,带了点迟疑和胆怯。
这个事情,曾经让她难过了好久。后来跟连轸在颍都重逢,她说起这个事情,连轸差点没笑死。
元羲微笑着轻抚她的长发,“夕夕连这个都会问了啊。果然独自出门一趟,得到了不少锻炼。”
“那当然!”她就喜欢哥哥表扬她。
男子又道:“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们不能同睡的原因不在于此。”
小姑娘惊奇地啊了一声,“还有什么?”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双眸大睁,破口而出道:“难……难道,咱们其实是父女?!”
难得,连元羲都被惊了片刻,然后笑起来,戳了下她的脑袋,“你都在想些什么?!”
小姑娘争辩道:“可是,可是我在外面,看见的爹爹对女儿的照顾,就像是哥哥对我的照顾一样。”所以在知道不是亲兄妹之后,她曾惊悚地怀疑过是不是亲父女……
男子嗯了一声,含笑道:“你说得对。来,喊一声爹爹来听听。”
他不过随口调笑,不料小姑娘惟他的命令是从惯了,当真开口喊了一声,“爹爹。”
娇脆如黄鹂,稚嫩若春桃,水润清甜的声嗓,仿佛能掐出一把水来。
元羲止了笑,抬起她的小脸,低低沉沉道:“乖,再叫一声。”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