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如钩,狠狠扣住姚慎的拳头。雷暴的冲击力将其小拇指炸飞,然而另外四只手指却是丝毫不动。
毒焰烧灼,断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嘶!”地一声,四根手指在姚慎的拳头上灼出四个血窟,脓液混杂着毒血从中流出。眢狞笑着,一掌裹挟着毒焰拍向姚慎额头。
突然,一阵剧痛从眢的背后传来。残影一闪而过,两柄短刀深深刺入眢的脊背,一柄刺破肺脏,另一柄刺断了脊椎,放在他人身上都是足以致命的杀招。偷袭得手,离儿也并不恋战,双刀闪电般拔出,又消失在紫雾之中。
脊椎断裂,眢的身形不可避免地软了下来。虽然断骨之处几乎在瞬间愈合,姚慎得以喘息,脑袋一偏避过眢的那一掌,并将拳头抽出。脚尖一点,拔身跃起,手臂高擎。片刻之后,重拳怒挥,狠狠砸在眢的头顶。同时,雷电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将眢吞没。轰鸣间,大地崩裂,于地面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碎石四溅,尘土飞扬,连周围的紫雾都稀薄了些许。
姚慎落地,喘了一口粗气。就在他一口气舒完的瞬间,一只灰蓝色的手臂从尚未散尽的飞沙中破出。双指并起,如一柄锋锐的匕首,直直捅入姚慎的咽喉。黑色的毒血顺着灰白的手指淌下,对比鲜明。
琴音缥缈,姚慎的目光迅速暗淡,身体瘫软,血肉渐渐干枯,化为点点紫芒飘飞而散。
眢咧嘴一笑,满身的崩裂伤与灼伤正在飞速愈合。这时,残影突然出现在眢的背后,两条修长的玉腿架在眢的肩上,双刀在他的颈侧一抹,大片墨绿色的血花喷溅而出,几乎将他的脑袋整个切下来。
“还不死心!”脖颈上骇人的伤口瞬间愈合,眢怒喝道,一把将刺穿姚慎咽喉的双指抽出,双臂向脑后抓去,然而只抓了个空。
眢暴怒地回过身来,偷袭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墨绿色的鲜血洒在光秃秃的土地上。鲜血渗入土中,地面上一半“嗤嗤”地蒸腾着腥气,另一半则缓缓生出些芽叶来。当然,暴露在如此毒雾中,那稚嫩的芽叶几乎又在眨眼间枯萎下去。
眢环顾四周无果,再度回过头来,却愣住了。
眼前的地面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刚才,这里还躺着姚慎的尸体。
后颈汗毛倒竖,眢立刻回过头来,只见一只被雷光的包裹的拳头已经来到了眼前。姚慎不仅没有死,身上连一处伤痕也没有,甚至那刚才被自己打残的拳头都完好无恙。
眢分神间,姚慎重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鼻血横流,整个人被打得倒飞而出。空中残影一闪,离儿再次现身,刀锋在眢的腰际扬起一片血光。
“混蛋!”眢站稳身形,强行镇定下来,思考着诡异的现状。
琴声悠扬,虚幻缥缈。
姚慎迅速逼来,攻势凶猛,然而眢直接放弃了防御,任由姚慎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仿佛一只没有意识的、打不死的人偶。就连离儿也变得大胆起来,一次偷袭得手后,还冒险停留片刻,再补上一刀。
重伤,愈合,再重伤,再愈合。眢似乎失去了知觉,只是默默地思考着。
不可能的?我明明杀死了末兵,为什么?
难道中了幻术?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对,刚才被那道残影偷袭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意识到那道残影的存在。
再灵异的幻术,也不可能创造出受幻者意识中不存在的东西。
或者说,现在所身处的一切,一部分是幻术,而另一部分却是真实存在的。
半虚半实,真假相随,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幻境。
可是,我是什么时候中的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