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应雁书抬起头来,歪着脖子,枯草似的头发耷拉下来,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瞪着焚厌:“你放什么屁呢?”
“我说错了吗?一个愤怒的人,永远不需要思考,永远不受自己的折磨。”
“我不该愤怒吗?我不该恨你吗?是你杀了爹!是你毁掉的应家!”
“那不是我!”焚厌大声吼道,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下来,咬着牙关,“这句话,我忍了十一年。你们俩,我也找了十一年。十一年!比他娘的两千年都难熬!诺大个夕陵,我得在其中找两个,找两个,两个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名字,甚至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人!直到刚才,我才真正确认文文安然无恙。此前对我而言,她一直是生死未卜!你懂吗!”
“当年,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冲出地下密室,看见的只有大火、死尸、与全副武装的佣兵。那时,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人。我把那些佣兵全宰了,只有两个活了下来。一个是戢炎佣兵团团长炎洪,还有一个无名之辈。所谓真相,也不过是那两个佣兵的一面之词。世人都当那件事是我干的,我没法跟他们解释。但是我不能接受,为什么你应雁书,宁愿相信那些流言,也不相信我!”
焚厌的话就像一把锤子,砸在应雁书头上。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袋渐渐沉了下来。焚厌余怒未消,妖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应文萱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小院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焚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且问你,当年,是你带走文文的吗?”
应雁书慢慢地摇了摇头,道:“是我的朋友。”
焚厌眼中掠过一道精光,立刻上前半步,追问道:“他那一夜也在应家?”
“他说他是跟着炎洪来的。”
应雁书有气无力地答道。焚厌的眼神瞬间失望下来,接着又变成无奈,双肩无力地滑了下来,就像一张已经拉满的弓不甘心地收了回来。
“他的话,可信吗?”
应雁书刚欲开口,话却被噎在喉头,犹豫再三,道:“可信。”
“你确定吗?”
应雁书低着头沉默,没有回答。见状,焚厌眼中无奈之色更甚。
这时,应雁书突然开口:“对不起。”
闻言,焚厌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应雁书,冷不防被吓了一跳,错愕地望着应雁书:“你说什么?”
“对不起,钊伯。”应雁书重复了一遍,拔出插在墙上的玉柳剑,挣扎地站了起来。
“小的时候,哥哥带着我游历四方,寻觅各处古迹。”应雁书沙哑着嗓音说道。应文萱突然意识到,他口中的哥哥就是自己的父亲。
“嫂子刚怀上文文不久,哥哥和我便动身前往夕陵与流泽边界的阙南岭。我们找到了一处墓穴。哥哥带着我,还有五六个兄弟一同下去探查,没想到出了意外。墓道坍塌,有的兄弟被当场砸死,剩下的人被困在不同的地方。”
“我知道,这场事故夺走了你哥哥的性命。”焚厌叹了口气,不愿再听下去,将应雁书打断。
“不。”应雁书突然低吼道,声音异常压抑,仿佛带着血,“不是。不是······”
焚厌惊讶地望着他。应雁书继续说道:“那时,我们兄弟俩恰好被困在墓道最深处。后来发生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们起初想在原地等待救援,可是整整一天过去了,救援没有等到,墓道反而出现了二次崩塌的迹象。不得已,我们只得继续深入。最终发现,这只是一处修建到一般便被舍弃的废墓,尽头是一片溶洞迷宫。顺着水声,我们找到了一条暗河,又顺着暗河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