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终于到了岩州永安。
天色已是黄昏,本来是萧雨歇的事,现在有乌兰巴索抢着去做了。
他将萧雨歇等人在酒店中安顿好,告声罪,说是先去办正事,明日再来相会,深深看了容杏妃一眼,钻进车子,命武士驱车走了。
陈雪谣吃过饭便回房了,虽然没有提刺杀郭盛之事,可是萧雨歇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不知她究竟如何安排。
萧雨歇正准备到霍橙心房里坐坐,拉开门,霍然发现陈雪谣就站在门口,在过道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她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
萧雨歇吓了一跳,暗中皱眉:“师父怎么像个幽灵似的?”
赶紧将她让进屋里,轻松轻关上了门,问道:“师父找徒儿有什么事么?”
陈雪谣缓缓坐下,右手随意放在桌子上,房间里灯光明亮,然而她清丽脱俗的面庞看起来仍是阴晴不定,
瞧她神情,萧雨歇就知道她要说行刺一事。
陈雪谣出神良久,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倘若一个人已经走得太远,回头早已看不到岸了,他还能回到岸上么?”
声音缥缈,浑似不在人间。
萧雨歇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陈雪谣似乎根本不是在和他说话,又似乎认为他答不上来,自话自答道:“来时的路本就异常艰难,回头或许更难,继续向前走未必不是解脱。”
她的眼神仿佛变成了那无边的苦海,缓缓道:“我能回头么?”
看到陈雪谣的眼神,萧雨歇心中一痛。
陈雪谣平时虽然严厉,但他感觉到陈雪谣是真心对他好,他也早已将陈雪谣当作亲人。
虽然他不明白陈雪谣为什么说这些,还是忍不住大声道:“当然能!”
陈雪谣收回遥远的目光,慈祥地看着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雨歇,我突然想吃蜜饯了,你出去给我买一些来。”
她刚才一番话,将萧雨歇说得心中一片茫然,不由得反应迟钝,过了片刻才知道答应一声,出了门,心中才想:“师父最近是越来越奇怪,越来越难以琢磨了。这个时候,还吃什么蜜饯?平时没见你吃。啊,不对!”
蓦然明白陈雪谣可能是故意将他支开,然后悄悄带上霍橙心和容杏妃去行刺。
跟随陈雪谣虽然已有数月,但比起霍橙心她们又差远了,可他明显感到陈雪谣对他却要好得多,传他修炼之法倾囊相授,传授霍橙心和容杏妃却有所保留。
其原因恐怕不是霍橙心和容杏妃修为不够那么简单。
萧雨歇回头瞧了瞧关起的门,快步走到两位师姐住的房间前,轻轻敲了敲。
霍橙心将门开了一条缝,一见是萧雨歇,脸有不愉之色,张开嘴,正欲说话,萧雨歇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推开门钻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
霍橙心双手抱胸,薄怒道:“你这样闯进来,大师姐正在……怎么办?”
她本想说大师姐正在脱衣服怎么办,突然觉得说出来不免让容杏妃难堪,便没有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
萧雨歇向容杏妃瞅了一眼,见她就站在床边,也是一脸怒色,看来她还真准备脱衣服睡觉了,不由笑道:“嘿,我怎么不晚来片刻!”
容杏妃指着门怒道:“滚出去!”
萧雨歇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小声些,我又不是偷窥狂。”看着霍橙心,笑道:“是吧?橙心。”
霍橙心脸红了红,嗔道:“谁知道你……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