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安娜没有幻想过新婚第二晚是什么情景,那是不诚实的。
但如果有人告诉她,一对新人在他们新婚之夜是在一张大得不像样的床上,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她是不相信的。
现在,她相信了。
属于卡列宁的那一边被整理得井然有序。
床铺的主人没有离开卧室,而是在一把软椅上伏案工作,勤勤恳恳的俄国官员。
卡列宁注意到床铺的动静,他转过身,就瞧见他的小妻子正睁着一双灰色的眼睛认真地瞧着她。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显得更加卷曲起来。经过一晚上的安眠,脸上的肌肤变得又白又嫩,那好看的嘴唇像是在惊叹一般微微张开。
卡列宁让自己把视线从妻子红润的嘴唇上移开。
“日安,安娜。”
通常,卡列宁的第一句日常招呼语总是献给他的管家科尔尼,但现在,从他结婚后,他开始感觉到这种细微的差异了。
“日安,亚历克赛。”
安娜不确定她的幻想中是否有这一项,还没打理好的妻子和体面的丈夫,但不管怎么说,当卡列宁走向他的时候,那都不重要了。
“格拉乔夫九点的时候会过来,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们要出发去法国。”卡列宁说。
昨晚卡列宁说过了,格拉乔夫是卡列宁的家庭医生。东西差不多早已准备好了。
“好的。”安娜应了一声,然后问:“你总是几点起床?”
“六点。”
安娜看了一眼挂钟,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她平时总是七点起床,本来以为自己养成的生物钟已经足够早了,但看来还是比不过某位俄国官员。
她掀开被子准备去盥洗室梳洗自己,今天比平时起得晚了一点,希望还有点时间简单的做个拉伸练习。
当安娜出来的时候,卡列宁已经离开了,安奴什卡正在整理房间。
“亚历克赛呢?”
“先生去书房了,说早餐将会推迟二十分钟。”
安娜听了笑了一下,她去衣柜里挑选自己的衣物。
在贵族家庭,贴身女仆的工作就包括为自己的女主人穿衣打扮,但安奴什卡不需要为安娜这么做,因为后者习惯什么都依靠自己。
安奴什卡在最开始被通知自己不需要为安娜服务后,几乎有些惴惴不安,但后来她发现事实不是如此。
自安娜好了以后,她性格变得更加开朗了。
安奴什卡只是一位女仆,她文化不高,但谨守自己的本分,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妄自猜测的就不去想,到现在,她已经把自己调整好了,不会去大惊小怪。
安娜挑了一件天鹅绒做成的长裙,那十分保暖。待她出了卧室门的时候,管家科尔尼告知她可以去用餐了。
“谢谢你,科尔尼。”安娜冲这位严肃的管家笑了一笑,后者冲她点头致意。
安娜到了用餐间,卡列宁已经在那里等候,他正在看报。
仆人把报纸收走,卡列宁抬头望向安娜示意她坐下来。
安娜看了一下那长长的餐桌,然后说:“你是要我坐在这儿,还是这儿?”她用眼神示意那两个位子。
卡列宁起身,拉开他旁边那张椅子。
安娜眨眨眼睛:“我喜欢这个决定。”
早餐很丰盛,彼此间的用餐礼仪都没有问题,只是,太过安静的话令安娜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不喜欢安静,但她不确定卡列宁会不会喜欢。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还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