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崇台山的泥道上,一辆宽敞的马车从道路中驶过,马车边跟着随从数人,行人纷纷避让,想来又是哪家大户出行了。
马车的帘幕轻轻晃动着,偶尔能够看见外面的热闹的景象。
车内的婢女桃枝轻舒了一口气,掀开一点帘子儿,对着车夫旁边坐着的婆子问道:“嬷嬷不知离庄子上还有多远?!姨娘身子弱,在这么折腾下去可是吃不消了。”
周姨娘惨白着脸靠在软枕上,抬手习惯性地拢了拢发髻。微弱的光透过帘幕打在她的侧脸,脸上并无太多神情,此刻竟显得格外冷漠。
同坐在马车上的,还有老夫人的大丫鬟鸳环与两个低眉顺眼的二等丫头。
“周姨娘莫急,”听到桃枝的话,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鸳环睁开眼似笑非笑的望向周姨娘,“大姑娘当初可是还病着,不也赶了这么久的路么?!”
周姨娘未说话,她身边的丫鬟桃枝立刻顶了回去。
“鸳环姐姐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满肚子怨气这是在怪罪我家姨娘不成?!”
“奴婢岂敢。”
鸳环巧笑嫣然看着周姨娘的脸色,心下畅快。
她又复望向桃枝故作委屈的说到,“奴婢不过是想到可怜大姑娘年幼体弱却还给连夜赶到庄子上来,心中替老夫人难受罢了。还望周姨娘莫、怪。”
这时候马车刚好颠簸了一下,本来有些晕车的周姨娘此刻面色更加难堪了。看着抬着下巴挑衅自己的鸳环,心下更是恨的慌。
她用捏帕子的手按在胸口,待喝下桃枝呈上的凉茶才缓过些来。
“鸳环的话儿,我可听懂了。我知大姑娘的事儿老夫人怨我,可老爷发话我这个做妾哪敢插言?!”
说到这她还委屈的捏着帕子拭了下眼角,似受极了委屈。
不过想起当日被那个老不死的叫进荣寿堂所说的一切,又不觉心头颇不痛快。同是孙女,老东西偏心那个贱种偏心到没边了!
自己娇滴滴的闺女哪里不如那个木愣愣的贱种?!竟然入不得那老东西的眼?
想及此处她便觉得气的自己心口疼,面上也带出了三分冷意。
“不过老夫人的教诲,妾必定铭记在心,莫!不!敢!忘!”
鸳环看着她那张脸,就觉得膈应的厉害。可面上却不显笑吟吟的顶了回去。
“这话奴婢必定为姨娘带到。”
桃枝听她这话,眉毛一吊张口想骂。却外面的婆子低声打断了。
“禀姨娘前面就是崇台山庄子了。”
周姨娘漫不经心的坐直了身体,捋了捋耳边的垂发道:
“那桃枝我们且下去接大姑娘吧。”
顿了顿她又扬唇一笑,只是笑意有些冷冽接着道:
“老夫人是说的明白了,大姑娘若有什么闪失那可得拿咱们的命去填呢!至于鸳环姑娘……”
她意味深长的眯着眼看向鸳环,彼时,鸳环正吩咐身边的二婢捧起带来的檀木盒子。
“奴婢自然随姨娘去接大姑娘,老夫人给姑娘备着的衣饰可得用上呢!”闻言,也不甘示弱的回以浅笑。
“不然老夫人怪罪下来,奴婢也担当不起不是?”
“倒是鸳环姑娘想的周全。”
周姨娘也不恼站起身扶着桃枝的手,便打头出去了。
马车外边,庄头领着村里的人们早接到消息候在那了。
见到满头珠翠,美得跟天仙似得女子下来连忙乱七八糟的跪倒了一片。打最前头的就是庄头刘桧同他的妻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