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因为寨里有李先生带人引下来的水渠,所以这些人也从未想过饮水问题。梁大当家却不同,当初引水渠时李先生就同他说过,此寨建在山坳之中,然而沧澜江分支,水流湍急,更是自寨侧而过。
若有一日他们垒起的河道有损,急流泻下--那这寨中必会被淹个干净!
当年建寨,贪图此地亦守难攻!更何况这磐燕郡中人皆好名,思及若有世家想以水代兵,连带淹了这一寨妇孺,只怕也背不了这等骂名!
所以他亦从未将李先生这话给放在心上,可现在……若只是想绝寨中水源,先生常令人蓄水,真耗上十天半月也没什么!
但若是因为他们执意不降,这些西地来的浑人们当真不怕恶名凿河,淹了这一寨上下?!那该如何!
想到这西雍军从来磐燕就没什么好名声,连虞家嫡子都敢欺的人,怎么还会在意他们这些区区山匪的性命?想及此处,他又想起那一夜没甚消息的自家亲妹子,梁大当家只觉后背一寒,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谋之人,眼下情况紧急,却更觉得脑中一片浆糊。
他霍然站起身,扫向依旧无所察觉的众人,咬牙道:“兄弟们且先在这等等,此事不可胡来!我先去李先生那儿,瞧瞧他可有醒了!”
言罢,不等弟兄们有什么反应,就急匆匆的大步出了议事厅,往李先生养病的竹屋中去了!
梁大当家从小跑出来闯荡,虽有一身好武艺也识得几个字,在这南北道上也让人喊一声大哥,外头人也称他是磐燕三大寨的当家之一,算得这魏城黑路上的龙头!可那又怎么样?他觉得这辈子能混成这样,最重要的就是他一直清楚,自个儿究竟有几斤几两。
论武,他虽说功夫了得,却也就在这地头上称王称霸而已!论文,他也就比那两寨当家多识几个字,懂些粗浅的理罢了。
能混到今天,靠的不过是一直对李先生言听计从。好多东西他是不懂,可自家先生懂呀,他只消跟着干就行了。却说这些年,他梁耀最得意的事,从不是建下这莫大一个青云寨,而是当年在先生落魄的时候,分了他一半馍馍。
半个馍馍换的先生这样算无遗策大军师,才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不过,唯一麻烦的却是,先生本就身体不好,这些年更是让自个拖累了。
梁大当家叹了口气,看了看先生小竹屋外头忙着熬药的小童,低声问:“先生可有醒了?”
那小童抬起头看到是大当家,却也并不害怕。先生这次病了好几天,大当家每天都要跑来看看,小童也就习惯了,他有些不耐的瞧着大当家压着性子慢吞吞应道:“今早上烧就退了,先生刚用了药这才睡下。”
先生向来浅眠,更何况病了这么久。这会儿能睡下,确实也不方便再去打扰。可是眼下寨中实在危及,要说出去投降,不到最后关头谁愿意把自个的地盘送出去?可要是真让他们淹了诺大一个青云寨……他梁某人武艺好,就带着先生一起跑,倒也能出去!
可这一寨子弟兄,还有后面院子里住的那些妇孺又该咋办?!
大当家低着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不再犹豫,正想撇下这有心阻拦的小童,举步走进去。就听里面传来阵阵剧烈的闷咳声。大当家一慌,掀开有些挡道的小童就快步冲了进去。
“先生……”屋中没有开窗,所以有些闷热。浓重的药味儿令人有些发慌,大当家往简易的榻边走了几步,瞧见倚着软枕半坐起来的先生,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李先生却并未在意,只是咳了许久,声音有些嘶哑道:“劳烦大当家,为我倒杯水罢。”
“是、是……”梁大当家慌忙上桌前,倒了从简陋的壶中倒了碗热水,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