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官兵混杂着小丛峰兵卒浩浩荡荡开往群虎山几座峰头。这些陇西精锐确实不愧其名,身上背负着二十斤辎重兵甲在山林间穿梭如履平地,最难得可贵的是不论山路如何崎岖,一千多陇西精锐总能有条不紊默声行走,跟在官兵后面估计甩开小段距离的老魏头心中凛然,虽说这些年的太平盛世不论让庙堂还是市井都渲染些重文轻武的风气,可军中却丝毫不被影响。
大汉北有匈奴,西有黑戎,南有诸夷,东有山越,虽说不少膏粱纨绔混入军中为威作福,可从血沙里爬出来的铁血将领仍旧占大多数,他在西境戍卒那些年,几乎每隔几天身上都会多出些伤疤,是实打实在血汗里滚躺出来的。
就在官兵荡平怯高峰往其余峰头行进时,幽州之北的北原青草上,数百匹战马践踏飞驰而过。
与大汉九州境内的叛乱暴动不谋而合,之前销声匿影的匈奴这两年出奇的不安分,九边三府进入军备数月,几乎每日都有数百探马斥候从九边城门北去,为了将零零散散的匈奴部落情况打探清楚。
百年前的那场举国祸事或许中原百姓已经忘记,可戍守九边城塞的将士却无一人敢忘,要是哪日匈奴数十万铁骑再次踏入中原,那即便他们面北战死,也是千古罪人。
正值草原牧草肥美的季节,赤甲骑兵毫不怜惜的将牧民视为生命的牧草踩踏的直不起来,为首一名三翎将军身背虎枪,手中挽着一张造型奇特的铁弓,身后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紧紧跟随在后,右肩上扛着一面大旗:
燕阳。
“都尉!前方有近千匈奴游骑,正往此处奔来,前面还有一人,看其装束,似乎是斥候营的。”
后哨营都尉甘茂点了点头,眼睛往四处瞟了瞟,看到一个地势较高的土丘,扬鞭一指,数百燕阳铁骑立即朝土丘上策马而去。
高地视野辽阔,号称十万军中第一弓的甘茂视力又远胜常人,隔着老远就望见北面飞尘不断,一匹仅仅有着马鞍的轻骑上载着一个一身污血的人朝他们这个方向狂奔,身后不到百丈的距离足足吊着数千匈奴游骑。
匈奴人虽然凶悍异常,却也绝不会兴师动众到数千人追着一人在茫茫草原上奔驰,除非这个人做了对他们部落有着无法弥补的事情,比如杀了他们部落的首领。
不过匈奴部落首领虽说也是贵族,却比处尊养优的大汉世家贵族在军武方面强得多,甘茂就曾经见过一个年已花甲的老首领脸不红气不喘的砍死了三名大汉将士,最后被他一枪戳死在毡帐里。
甘茂想起出发前马昊明给他交代的几句话,眼神冰冷起来,右手不知何时从悬挂在马腹侧的箭囊中取出一支入手沉重的铁箭。
神凰弓,凤摆箭。
赤甲黑骑驰北原。
连珠手,铁貂面。
少年锦郎震九边。
神凰弓下、凤摆箭上血骨无数。
“燕阳义!起枪!”
数百燕阳铁骑一字排开,在高丘上勒住马缰,虎枪遥指游骑,战马嘶鸣,铁甲静默。
“救人,杀人。”
甘茂表情不变,轻轻说道。
数百铁骑在令旗指向游骑的那一刻如急弦之箭奔出,凭借地势之优几乎在十丈后就将战马的冲锋强度发挥到了极致,铁蹄四塌,大地震颤,竟比近两倍与他们的匈奴游骑声势还要浩大。
甘茂独自一人站立在高丘上,策马弯弓,燕阳铁骑标配的铁胎弓足有一石半的张度,平常人休说拉至满圆,就连能够扯出弧度都殊为不易,可燕阳铁骑人人可开弓满月。与匈奴人一样,能在战马疾驰的状态下搭弓射箭。燕阳府自开府以来与匈奴大战百次,小战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