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一个扛着街边小吃的中年大叔好心解释道:“年轻人可别乱说话,这是宫内的娘娘出宫,一看你就是外地来投学的士子,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外地学子冷哼几声,其实心中早就虚的要命,不敢在妄自开口。
轿子来的快去的也快,等这百来禁卫军士拥簇着轿子离开后这条街上又恢复杂乱繁闹的模样,老头看着轿子离去,将小碟里最后几颗花生米倒在手中,一齐咽下。
长安西郊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内。
夏昭仪出了轿子,看着身后众多禁卫军将士身负重甲早就落得一身汗水,连忙吩咐两个贴身丫鬟去取些茶水给这些将士驱暑。
她一身华丽绣衣,出了宫后心情大好,也不容府邸前几个佣仆进去禀报,自己就蹦蹦跳跳的进了府邸,高声欢呼道:“爹!”
贵为九卿之一的宗伯夏翰林正在书房内翻阅几份来件,听到许久不见的女儿声音笑呵呵的捻须笑道:“最近宫内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与父亲说道说道?”
夏昭仪嘟起嘴埋怨道:“哪有什么好玩的,无聊死了!”
说话间便拔下书桌上一盆青松盆栽的松针,夏翰林只觉得揪心般疼,连忙将盆栽夺去道:“我的乖女儿呦!”
夏翰林自称松林舍人,爱松之痴迷古来罕有,百亩庄园内不见其余植物,唯独多松,而最珍贵的就是这颗老根虬枝的盆栽古松,被长安雅士赞为千金不换。
越是大雪纷飞梨落人间的寒冬腊月,柏松越是长青翠绿,可到了日光充足,挥汗如雨的季节反而松叶青黄不接,郁郁不振。
夏翰林这个视为己命的盆栽小松是一颗朝阳松,四季常青针叶茂密,蟠蜿曲展如古干苍龙,已有三百载寿辰。
这才是这颗古松最为可贵的地方。常言道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可树木冬后又可重绽新芽,人间无长生,年华逝去又何来重走一遭的的说法?
夏翰林夺回这移植到紫砂盆中仍是生机勃勃的朝阳松,看到其中一根分枝上松叶残次,只觉得像是被割了心头肉一般。
夏昭仪娇声腻人道:“爹~~”
夏翰林小心翼翼放下盆栽,看着这已为人妇却还是小孩烂漫心性的千金女儿,无奈的回道:“爹虽是上了年纪,可还没到耳聋缺牙的年纪,听得到、听得到。”
只觉得无趣的夏昭仪甩下几颗南邦进贡来的椮果和宫中御医开的药房,摔门离去。
夏翰林摇头苦笑:“这闺女,总算知道心疼爹了。”
抛下这档子不痛不痒的事,夏翰林继续翻阅这几个月来寄往他这的信。
江南夏家,也是九州内较为出名的世家,不过比起那些重名利而轻礼义的世家大族却是名声不振。江南风景消磨人,连带着江南那边的世家子弟功名心也不如北方和中原士子那么急功近利,更没有不挣个出人头地誓不还乡的豪言气概。
夏家根底仍在江南,夏翰林出仕后便单骑赴长安,几十年宦海浮沉才有了如今的清贵地位。
他轻轻翻阅堆杂如山的信件,大多家常或是带着明确目的性的信件被他省略,几份江南独有的草宣纸函件他一瞧封面上的婉秀字迹就知来自族中。
他自顾自的笑道:“这么多年这笔迹还是一成未变,明明都是个花甲老头了,写出的字还如女子那般秀气。”
自言自语间,他已拆开信封细看。
信中所言不多,却是极为蹊跷。
吾弟翰林,见信如唔:
今江南兵戈不止,族中人心惶惶。
率族常感泰山临肩,夙夜望月喟叹自责。
族中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