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不见有何破损。
他身后一直跟随侯霖从陇右郡上群虎山在走到今天的少年李兴平也随之站了起来,只是目光略微呆滞,这一日所遭遇的一切让这位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至今回不过味来。
浑身都是积雪的他伏下身,把身旁的挖开,双手一触只有冰冷刺骨的水感。还有沾手的粘稠。早就不是懵懂少年的李兴平哪能不知道摸上去的是何物,借着朦胧透不过厚厚浓雾的月光定眼一看,深艳的吓人,他挖出来的雪堆都被浸染成了晃眼的鲜红色。
他忍不住抽啼一声,抹了一把鼻涕把旁边的人给刨了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什长透体冰凉,罩在最外面的甲胄都是赤红一片,一块块血渍被冻成了冰溜。
李兴平红着眼眶把他翻过身,看着一双乌青发白的安详面孔,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今天遭遇的一切对这个虽是甲士却从没杀过人的少年实在太过沉重,不过十四就与二十多岁青年身材不相上下的壮实少年虽是膀大腰圆,可要扛起人命还是太过淡薄。
千胥听到身后的嚎啕声响,看着与他一同从群虎山下来的老刘头身死在这冰天雪地中,拍了拍少年后背轻声道:“埋了吧。”
内心极为胆怯的少年涌出倔强性情,昂起头眼神坚毅。
老刘头是典型的匪痞,随众跟着侯霖下山后又死性不改的成了兵痞,平日来没少使唤木讷老实的李兴平干这干那,随手打骂更是家常便饭。可在岩城遇袭一向贪生怕死的老刘头不知为何转了心性,从营帐中把鼾声如雷的李兴平揪着耳朵拉了出来,后被叛军掩杀数十里。靠着两条腿的他们自然跑不过叛军虎骑营的战马,这个总想着贪些小便宜的中年兵痞硬是在一把倒钩铁棒挥来的一刹那替连头都不敢回的李兴平挡了下来。
血跟着他足足流了几里地,李兴平也被骂了几里地,早就习惯的他恨不得老刘头多骂他几句,能骂出话来总比恹恹无力要好,可就这么一个惜命的老家伙,还是在这一场大雪中丧了性命。
少年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荣孟起看着欲言又止的千胥摇了摇头,旁边的许臻是见惯了生死的人,早就大度的毫不在意,扭头回来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回陇右郡?”
荣孟起指了指已经被雪花覆盖到只有一层浅浅马蹄印指引的方向道:“先去武安城。”
许臻不解,他是先奔赴到宁险城结果发现城楼早已空无一人,才又折路南逃,正因为这一来二去又丢了十几名将士性命,早就把宁险城的守将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千百遍,对武安城如今是否有人在很不看好,可见到荣孟起决然不可否决的态度,还是点了点头。
武安城。
侯霖喝了几碗热粥后身子回暖,颤颤巍巍的爬上城楼,看到云向鸢和几个素未谋面的将校正在商量对策。
这些不是少了头盔就是盔甲不整的将校都是平叛大军里的中阶将官,此时多少心里都满载着怨气和怒火。侯霖放眼望去,其中一颗光头极为醒目的疤痕大汉臂膀上一条顺着胳膊的长条口子还在不断冒血,这脸上一道从中切下的刀痕汉子打侯霖上了城楼嘴就没停过,一边用一条纱布止血一边大大咧咧的骂着叛军,腰间不似其他将校挂着佩剑而是一把无鞘的宽刃大刀。
他察觉到有人后回头斜了一眼侯霖,见是一个面色苍白的文弱书生就不作理会,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
“老子当兵吃粮这么多年,他娘的还头一次吃这么大亏,手底下八百多弟兄死的死伤的伤,跑的掉的都没影了,跑不掉的都成俘虏了,叛军不过都是骑兵,怕什么?二十台床架弩往城楼上那么一靠!老子还真不信叛军敢过来,他们请咱们吃烤焖鸡,老子请他们吃串羊肉,都是两个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