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咳嗽,呕血不断,他艰难道:“老子已经不行了,废话少说,本将军从戎一生,从没输不起过,只是这三万人里大多都是我青州男儿,本将军临死之前多问几句,你到东羌郡又能如何?凉州官场风气一向豪烈,你凭什么让西陲十万戍卒听从于你?”
侯霖抿着嘴唇看着宁燕因为失血过多眼神渐渐涣散才开口道:“我是让他们听朝廷的话,不是听我侯霖的。”
半响无回声。
宁燕仰着脸平躺在雪地中,彻底没了生机。
马车两旁的激战也拉下了帷幕,侯霖这边亦是战死了不少人,千胥一只手臂鲜血淋漓,几乎是边淌血边小跑到侯霖身旁,看到旁边躺下的宁燕,狠狠的淬了一发口水道:“侯都尉!全搞定了,没一个跑掉。”
千胥挠了挠头道:“他们也没想着跑。”
侯霖翻开宁燕的铠甲,从里面的罩衣里翻出了抚远将军印,见到被王彦章一脚踹翻的红袍官吏,皱了皱眉头。
曹昭华不急不慢的从雪地里爬起身,光滑绫罗上不染雪迹,看到他前胸那雪雁官补侯霖不由的挑了挑眉头。
王彦章不喜朝廷官员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侯霖更不会为此责怪于他,而这个才被踹完屁股的大人也是好脾气,爬起身后面容不改,见到侯霖手里把玩着抚远将军印,曹大人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处置于我?”
王彦章正在郁闷秦舞阳比他多杀了两人,又听到这看上去卖相不错的红袍老爷打官腔,摆了摆手对侯霖道:“杀了算了。”
荣孟起上前拦住正要推搡曹昭华的王彦章,拱手问道:“大人可是凉州长史曹昭华?”
身子骨还算硬朗的曹昭华边搓手取暖边点头道:“正是本官,各位装束与官军无异,想必是才从岩城撤回的平叛将士?”
没说出那两个刺耳的字眼,反而用撤回一词来遮掩大败的丑事,这种官场上滴水不漏的风范让侯霖不得不正视这凉州长史。
曹昭华自说自话,看出了侯霖是这伙人的领头羊,又道:“苍城被叛军围困,袁都尉奉命护送本官前往平沙城,不想在路上横遭此劫,这位将军可是要杀我?”
侯霖走向袁蒙的尸体,虽然不是那身显眼的明光铠,可在尸首旁的大槊做不了假,侯霖将袁蒙尸体翻了个身,辨认无疑后倒吸一口气。
郑霄云走上前,望见这个与他们一同入凉的御林都尉的尸体,也没太多唏嘘感慨,拍了拍侯霖肩膀道:“接下来怎么办?”
“埋了。”
郑霄云顿了顿,小声道:“还活着的就我们两个了……”
天阴风嚎,变幻莫测,不过眨眼工夫,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曹昭华没等到杀他的一刀,更生困惑,满脸不解的望向侯霖。
勉强挤出个笑脸的侯霖把袁蒙的战马牵了过来,递到曹昭华面前道:“大人可善骑?”
曹昭华微微一笑道:“凉州男儿哪有不能骑马的,只是不知将军这是何意?”
侯霖转身道:“在下侯霖,长安治粟都尉,按官阶还要称呼一句大人,平沙城曹大人就别想着去了,不过东羌郡的风景也不错。”
一脸惊愕的曹昭华只得认命,苦笑两声后默默的跟在了侯霖身后。
……
云白山青万馀里,愁看直北是长安。
时值小寒,江南一道仍旧是遍地春绿,可司州已然是大雪翩翩。
长安城中已经有了颇为浓厚的年味,大街小巷挂起了红灯笼,上至皇城王府,下至小巷木门,都贴上了倒了的福字,这一风俗沿袭百年,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如此,早在大汉子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