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引为西陲笑谈,林熊叱更是用银尖枪切去他左手拇指,让他永远不能双手执枪,并逐出师门,不承认和自己有染。正因为有了这层恩怨,在西陲盛传一代枪术大家林熊叱之所以下落不明,就是田泽墨所为。
骑射都尉李义,原是东羌郡一座县城的刀笔吏,被凉州称做不会骑射的骑射都尉,文人风骨颇重,却反倒与其余四位关系最是和洽,其人擅兵谋而短兵戈,虽是武职中莽气最甚的骑射都尉,可在立冠之前休说能在马上骑射,就连士子所涉猎的六艺都是一知半解。李义腰间从不佩剑,只挂着一把白羽蒲扇,也从不披挂铁甲,仅是短衫麻袍束发武簪,显得不伦不类,能和其余四个上马拎弓,下马提剑的将军齐名,完全是因为谋略才智过人,曾有用三千步卒围死五千黑羌游骑的壮举,也正是这五千颗人头让使得看似文弱的李义在西陲边军站稳住脚。
侯霖驱马在一片雾雪之中到了这西陲之地,刚刚踏足就感受到一种和长安凉州完全不同的风气。
这里的风啸,好似阵亡的两族将士鬼哭狼嚎。
这里的沙石,拍到人脸上是能见血的。
这里的雪花,都是黄豆大小。
这里的天地,一望无际。
或许也只有这种一眼望不到边的地方,才能养出凉州男儿特有的豪迈气息。
为了避嫌,侯霖仅仅带着两百多骑前往西陲的要塞,王彦章和秦舞阳两人在踏入西陲之后,都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这个地方对他们而言太熟悉了。
不像其他地方战马在大雪天中只能踏出个一个浅浅脚印,西陲的冷风配上刮到人脸上能蹭掉一层皮的冰刀子落在地上,马蹄踏上去就是一个拳头大小深浅的洞,别说人在这种环境里举步维艰,就连战马也难以行进,一旦到了冬季,就算是以机动性和灵活而发挥战力的黑羌游骑也不会来骚扰边陲。
侯霖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张望辨别着方向。除了荣孟起和郑霄云在营帐外,其余从侯霖到凉州一路结识的都伴他左右,在大致确定了方向之后,侯霖冒着严寒大雪举起一只手,往方向处指去。
不远处,十几骑不似大汉戍卒的标准装束默默的在注视着侯霖一行人。
一身银白胜雪的甲胄在这种天气下得天独厚,只要不动,即便离到十丈内也难以看出是个人。
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银甲赤枪,一块青墨色锦布将他半张脸遮挡住,看不清表情,唯有一双透过雪花冰刀的眸子转动中透着森森煞气。
西陲五庭柱中最年轻的那位,比起侯霖还要小上一岁,可已经是官拜六品长水中郎将的谢狄春。
西陲中那由外番蛮人组成的轻骑营正是他的麾下。
“将军,这帮人未打旗号,来历不明,不过铁定不会是黑羌蛮子,看他们的行军,五骑踩径,后面的按行辕跟上,走到马累死一天也走不出个百里。”
旁边一个露出通红脸蛋的两翎什长不屑笑道,黄豆大小的冰疙瘩砸在他脸上毫无感觉。
谢狄春嗯了一声,在这个天气还敢出来的也只有他和他麾下最精锐的雪狼营,除了十几名亲兵坐在马背外,他身后不到百米的地方,还有整整两千多骑卒,将旗幡掩盖在雪地里,半蹲在马下,等他发号施令。
旁边还摆着两辆类似耕田牛犁的怪异木车,不同的是拉车的不是牛,而是八匹战马。
谢狄春就是靠这两辆木车在雪地里清出一条近乎一丈宽的道路,而让身后的轻骑战马节省体力。
刚刚剿灭黑羌一伙五百多游猎的轻骑,谢狄春抗在肩膀上的木杆铁枪上凝冻着一层厚厚的血迹。
侯霖连转头的力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