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文治国,武安邦。朕即便不如先帝,也绝不会连这一张轻弓都拉不开。”
怡亲王心底暗自叹息,他这位年纪轻轻便承受一国担子的皇兄,实在太要强了。
龙辇之后,便是紧跟其后的三公。
太尉令狐雄,大司空王焕然、大司马方庭之。
三根帝国栋梁紧跟其后,看见天子射弓之后表情各异。
伴随着举道的锣鼓声响,露出东直道朱墙丈长的旗幡继续缓缓移动。
大司马方庭之在经过东直门时,和城关前俯首迎驾的御林将军魏参四目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褪去一身殊荣华贵大红袍的方庭之便装上阵,腰间挎着一把镶嵌东海明珠的宝剑,他面色从容,踱步不紧不慢,和两位相同身份的大人几乎迈着同样步伐跟随其后,但藏匿在宽大锦衣袖口中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今日不论事成事败,他的名字注定要留在青史之中。
这怎能让他不激动?
过了东直门,车队行过吊桥后,便到了东郊猎场,早就将猎场围好的御林军拉开阵势,在东直门外尽皆铁甲俯首,高呼吾皇万岁。
这山呼海啸的气势,比起十几年前远在北原之上燕勒山的那场举国远征,也相差无几了。
在数百御林铁骑的马槊驱赶下,十几头健壮麋鹿被赶到帝国重权贵面前,被数百御林军盾阵围在中间的天子跳下龙辇,走在早已布置妥当的轻型大弩臂张弩处,看着十几只仓惶逃窜,却被步步紧逼到狭窄空地的麋鹿,天子深呼吸一口,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脱下冠带首冕,挽起龙袍,指甲缝隙中尚有浅淡乌黑墨迹的手掌搭在机括处,开始往回拉弦。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屏气凝神看着天子的这一弩如何,如若射中麋鹿群中的雄壮头鹿,自然人力使然的上吉,如若是躲藏在凉透磁性麋鹿胯后的幼鹿,也不失其为开门红。
因为官阶低,而在人群身后的官员只能看见搭弩台上拉开张弦的天子,却看不见被层层盾墙围住无处可逃的鹿群,又怕有失礼数,不敢踮脚,只好透过人群缝隙定眼去眯。
天子双腿已然打颤,臂张弩比起军中常见的脚踏-弩或是蝎尾弩算得上是最不考究气力的了,可虎筋大弦若是手上没点尽量想要拉开谈何容易?
久居深宫湮没在从九州各地飞来奏折中的天子,只得靠正值壮年的身体底子来苦苦维持。
这事关皇家仪容尊威,他不得不憋足了气力来做这件事情。
金丝缠线的步履在木板上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响,天子脸色潮红,挽起衣袖而袒露在外的手臂上青筋爆出,额头上更是冒出细微的汗珠,他一步一退,咬牙将臂张弩拉至半月弧度。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能在御林盾墙身后第一排的都是帝国身份最为尊贵的那批人,三公九卿,皇亲国戚。此时人人俱是庄重神色。
双手怀揣身前拟作臣态的太尉令狐雄心中摇头不止,也是这般年纪时的先帝广文,只用一只手便能轻而易举的张弦至满月,比起当朝的天子,六艺之中的‘射’,实在强上太多。
文成武德,治国两略。泰天皇帝文治无可挑剔,最大程度上宽限了天下士子的放浪形骸,仍由诽谤朝政,清流论谈。
可这武德一说嘛……
令狐雄猛然惊醒,强行止住了自己这欺君罔上的念想。
天子瞄准了群鹿中唯一临危不乱在四处寻觅空隙的头鹿,只可惜一口气没绷住手上力气一松,不过刚刚开弦的赤红弓弩便歪歪扭扭的飞了出去。
身后因为看不见盾墙内光景的大臣听见了那声弦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