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脱口道:“饥民?不对,他们穷凶极恶,饥民哪里敢接近?”陈蔚芋道:“对了,这一刀,是你二师伯砍的!”韩一鸣听在耳中,如闻雷声滚滚,心头却有一丝说不出痛快,两眼紧紧盯着四师叔,陈蔚芋道:“你二师伯一刀砍倒一个,又去砍另一个。后一个却有了防备,抽出刀来,也跟他打了起来。性命相搏,你死我活,自然没人留情,两个人打得热闹,旁边第三个却是呆若木鸡,站在一边,并不上来帮忙。那个盗匪便道:‘你不来帮我,过儿他杀了我可没人帮你!’但第三个人却是立刻就蹲在地上,呕吐起来,呕了一阵,忽然大叫着跑开了。那个与你二师伯打成一团的盗匪不明所以,愣了一愣,便是这一愣,被你二师伯一刀砍在肩上,将他砍倒在地。他倒在地上,你二师伯一脚踩住他,割断了他的手腿筋,又将旁边那先前被砍倒,还未死的盗匪也割了手脚筋,去追那已跑走的盗匪,跑了一阵,追不上,又折转回来。”
“你二师伯也不那两个盗匪,先去烧了一堆火,然后才走到那先被他砍倒的盗匪面前,一刀挑开他胸前衣服,一刀就将他胸膛剖开,用刀尖将心挑了出来,放上火上烤着。后面那个盗匪虽是杀起人来也不手软,但见他面上铁青,面目狰狞,杀同伙之时,连眼皮都不瞬,早已吓坏了。不过到底曾经也是无恶不作,还是故意大声喝骂你二师伯。你二师伯也不他,只是冷眼看着,待他骂不动,这才刀向这边走来。那盗匪倒也明白了,道:‘不就是吃了你一匹马么?你也太狠了!咱们兄弟一场,将来我赔你一匹更好的!’你二师伯说:‘你吃人我都不管,但吃我的乌云盖雪便不行。赔我?你赔得起么?’那盗匪道:‘你也吃了,吃得比谁都多,你为何不杀了自己呢?’你二师伯道:‘乌云盖雪是我的,我还要多吃,才能让你们少吃。你们那肮脏肚子,哪里配吃它?你们吃了它,我便吃你们的心头肉为它报仇!’那盗匪知道自己躲不了啦,便大骂那跑走了的同伙不讲义气。你二师伯说:‘他讲不了义气了,吃了同伙,还有什么可讲义气的?’那盗匪一听这话,望望四周,再说不出话来。原来村庄野猪,都是你二师伯骗他们的,村庄也是有的,却还在一座山外,也要有的,才能骗得他们来。野猪却是没的,是为了好他们分开来骗到这里来,他先杀了二人,将他们身上的肉割下来,带回去骗那几个盗伙。他心思细密,竟然成功了,只有一人逃走了,没追赶上。”
韩一鸣全身寒战,不能抑止。二师伯竟有着这样可怕的过往,他简直怀疑四师叔口中这人是另一个人,另一个自己不曾见过的人。可是寒战之余,也是痛快、恶心、佩服、敬怕诸般情绪交织。陈蔚芋道:“你二师伯将这个盗匪也杀了,然后收起刀来,去追寻那逃走的盗匪!他一心要将吃过乌云盖雪的盗匪都杀掉,便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为乌云盖雪报仇雪恨!”
南去一路,他二师伯总觉得太过软弱,总是让平波道人得惩,只当是二师伯生性懦弱,这时听到一个心地刚硬、手段狠辣到极点的二师伯,真不知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师叔说错了?让世事如此光怪陆离。但那些盗匪居然吃了乌云盖雪,真是禽兽不如!不禁也希望二师伯找到他,为乌云盖雪报仇雪恨!
陈蔚芋见他默默不语,便向他望了片刻,道:“一鸣,你是指望你二师伯找到那逃走的人,还是指望那人永不被你二师伯寻到?”韩一鸣道:“我自然希望二师伯找到他,为乌云盖雪报仇雪恨!”陈蔚芋“嗯”了一声,道:“快意恩仇,乃是人之常情。不过我来问你,乌云盖雪的性命是性命,别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么?何必厚此薄彼?”
韩一鸣道:“可他们是盗匪!”陈蔚芋道:“你二师伯也是盗匪!乌云盖雪算得他的帮凶了,不是么?”韩一鸣不善言辞辩解,但心中颇有些不忿。只听陈蔚芋道:“一鸣,乌云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