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想了想,义正言辞地道:“那我也得拿出父亲的威严,不能叫臭小子爬到我头上!”
赵安邦送他一个大白眼,“等你见到孩子你就知道,什么威严都会抛到九霄云外。孩子就是希望,是咱们国家未来的脊梁,你恨不得他天天在你跟前撒欢。你不能陪伴他的时候你就已经心怀愧疚了,怎么可能对他摆着一副冷脸?不信,咱们打赌!”
“赌什么?”
“就赌你舍不得打孩子骂孩子!”
陆江咳嗽了两声,“无聊,我不和你打赌,咱们军中严禁赌博!”
赵安邦嗤笑一声,“是不敢吧?因为你现在就已经清楚自己无法对孩子下手,现在已经不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时候了。”
陆江两眼望天,没吱声。
没错,他是舍不得。
从得知妻子怀孕到现在,一直期盼着的孩子,他怎么舍得打他骂他?
作为军人,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唯独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家人,在他们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不能出现在他们跟前。
如果结束这次战争后自己活着下了战场,有机会见到孩子,他一定抱抱他亲亲他。
赵安邦碰了碰他受伤的胳膊,在陆江疼得倒抽一口气的同时笑道:“我才知道咱们居然是老乡。老乡,你去年回过家,咱们那儿情况怎么样?”
“你多少年没回去了?”陆江问道。
“记不清了,不知道是五年还是三年,反正我从军以后一共就回过三次家,前两年听说我家老头子出事了,现在不知道下放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赵安邦唏嘘不已。..
“你没和家人通过信?”
赵安邦摇头,“不知道是被截留了,还是怎么回事,这几年一直没接到家里的信,我寄出去的信也如泥牛入海,不知道是不是家人换地址了,就此失去音讯。最近几年我被调换来调换去,到你这儿才算稳定下来,不过现在战场之上,生死难料,我也没法和家里联系。”
“一样。”陆江道,“为了可以心无旁骛地打仗,我们都没法和家人联系。好好活着,努力活着,回到部队再和家人通信!”
赵安邦点点头,“老陆,咱可说好了,如果我运气不好,你得负责把我的遗物交到我家人的手里,得让你孩子喊我一声干爹!我早就写好了遗书,和我的衣服放在一起,衣服上标着我的名字,到时候你肯定不会弄错!”
陆江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别那么悲观,老赵,你身手好,又有丰富的经验,咱们俩互为臂助,一起争取那一线生机!争取让我们的遗书成为无效的遗书!你都说了,咱们俩是老乡,打完仗后,我还盼着咱们俩可以一起回乡,一起去看我的孩子,你总得让他见见自己干爹的模样吧?否则的话,以后走在路上顶头碰见了却不认识怎么办?”
“你先跟我说说咱们家乡的情况吧,我可真想念咱们家乡的山山水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