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船队这次是损失惨重, 里面载的铁和货物还好,还有那么多条船被水盗“顺”走了, 作为这次的“封口费”。
北方的门阀战力如何, 多半看拥有多少战马,有多少能上马作战的骑兵,而南方, 舟楫便犹如北方的战马,能操舵的舵手和老练的船工, 便等同于能上马作战的骑兵。
马文才之前和祝家所说的“半副家产”,那就真是“半副家产”。
祝英楼自然不会和普通人一样跳水自救, 在船倾翻之前,他就已经坐上了安排好的小船,被送着前往花船的方向。
但就落水在花船旁落的人,却比祝英楼更快, 很快,绳梯上就爬满了拼命想要上船的人。
这艘船并不是什么大船,事实上,就在这花船的附近,还有好几艘船,但谁都知道祝英楼的妹妹在这艘船上,只有这艘船是万无一失的,于是等祝英楼的小船到了花船附近时, 绳梯上已经没有了他上去的位置。
祝英楼脸色铁青, 小船上的侍卫见这个架势, 立刻呼叱着让绳梯上的人让开,由祝英楼上去,但上面的人若没有爬到船上,下面的即使是想让也让不了,在混乱了好一阵子后,他的手才碰到了绳梯的边沿。
等他上了船后,甲板上早已经站了不少人。
“少主……”
祝阿大见祝英楼上来了,连忙上前迎接,向他说明一路的情况。
祝英台刚刚目睹了一场人为的杀戮,冷兵器的时代战争残酷到让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连水气里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整个水面更是被染成了红色,不知有多少连死都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祝英楼上了船后,就将这艘船做了主船,开始打旗、吹号命令所有船靠拢,准备离开这片水域,以免之后又遇见真正的水盗。
然而这船并不是什么大船,人一多吃水就深,刚刚挡住楼船的暗桩也阻挡了它的前进,可现在他的人手和船只已经不如刚才了,排不了暗桩。
这艘花船上的甲板上如今站满了人,如果一直这样,大家都别想过去。
于是祝英楼毫不犹豫地一指船头那些伺候祝英台的奴婢。
“将她们丢下船。”
“是!”
祝家的刀斧手立刻奔向船头惊魂未定的弱女子们。
“少主!”
“少主饶命啊!”
“少主,我不会水啊少主!”
哭喊声,求饶声不绝,可几乎没人敢阻止,今天一天简直像噩梦一般,所有人都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至于几个奴婢?
刚才他们拼死抵挡水贼的时候,她们在哪里?
“少主,少主!不能把我丢下去啊!”
人群中,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奔了出来,直扑到祝英楼脚下。
“是我啊,少主!”
船上的人都是祝家庄的人,自然认识这个女人,并不敢对她下重手,任由她跑到了祝英楼脚边。
扑上来的正是之前奉命照顾祝英台起居的女罗。这时代妾室即便得宠,也依旧是奴仆的身份,所以在正牌的主人祝英台面前,依旧得伺候。
“女罗……”
祝英楼见到是她,缓缓蹲下了身子,温柔地摸着她的脸。
“这船开不动啦,不能参战的女人,都要为刚刚拼杀过的勇士让出位置。我身为少主,更要作为表率……”
“你身为我的女人,应该明白的,对吧?”
祝英楼的“温柔”让女罗颤抖不已,她回头看看船下,再看看祝英楼,眼中写满了恳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