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歧撇了撇嘴,替马文才捏了把汗,“这是第几波了?”
“记不清了,也不想记。”马文才无奈地说,“都不是来和我结交的,多半是看热闹,还有些是结个善缘。”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傅歧并不羡慕马文才,反倒有些愧疚。
他们会稽学馆的五人一起上京,其中徐之敬和褚向是在一处。
徐之敬被萧综要了去,名义上是萧综的人,要在临雍殿听课;
大家都知道褚向的出身,谁也不敢对他示好,这位门第极高的世家子,也只能尴尬地在临雍殿敬陪末座,梁帝轻轻一句话,就让褚向知道了什么叫做“知难而退”。
马文才成了秘书郎,但这个身份只是方便他应诏入宫,平日里还是在国子学读书,他出身二流士族,一步登天难以服众,怕是要被磋磨一阵子。
只不过萧衍重视教育,经常来国子学为学生们讲学,太过分的,也没人敢做。
傅歧也是一样,作为纯臣派,他在国子学里也成了中立人士,和张渊等人立场相似,身份却不相等,也只能读书了。
至于孔笙,他在国子学中有同族照拂,又没有什么志向,如今倒算是最自在的一个。
但会稽学馆一起上京的小伙伴,毕竟还是分开了。
“如今我这院中这么热闹,想要再出门就没那么容易了,就算能出门,也有无数双眼睛看着……”
马文才皱着眉。
“我原本还想去裴家那边看看……”
当初他狮子大张口,要祝家一半的家财替他们解局,除了召唤游侠匪盗之流来演戏需要用钱来打动以外,为的就是有资本和裴家一起在京中铺设产业。
虽说裴公定下约定,裴家庄园的物资任他取用,可裴公是裴公,一旦裴公不在,裴家那么多子弟会不会釜底抽薪,谁也不知道。
马文才向来不吝用最坏的猜测去打算,便也不会完全指望裴家。
只有双方的投入相对平衡时,他才有资本指手画脚,否则也不过是为裴家做嫁衣罢了。
如今各取所需,梁山伯那边也来了信,他不日会上京,作为他和裴家之间的“沟通人”,在他不方便的时候,处理这些不能浮出水面的产业。
天知道,他原本只想着闷声发大财而已。
“这时候受到青睐,不知道是忧是福啊……”
马文才头发都愁白了。
“当然是福啊,你看看之前国子学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学官,再看看现在一个个巴结的样子!”
傅歧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忧,只是有些不踏实:“说起来,陛下为什么突然又是赐字,又是让你做秘书郎的?”
他上下打量着马文才。
没听说陛下有龙阳之好啊?
马文才被傅歧奇怪的眼神看的直发毛,瞪了他一眼,方道:“我隐约间,似乎听到陛下提起了先皇后……”
先皇后郗徽,是梁帝萧衍的结发妻子,其母是宋文帝之女,两人感情甚笃、门当户对,萧衍为了她,一直都没有纳妾。
十几年里,郗徽连生了三个女儿,萧衍到三十岁上都没有儿子,才纳了兖州刺史之女丁氏为妾。
郗徽在世时,没有一个女子曾为萧衍孕育过子女,她在三十二岁那年去世,死后萧衍再未立过皇后。
她死后,丁氏方才怀上孩子,也就是现在萧衍的长子萧统。
马文才能知道的关于先皇后的事情也只有这么多,毕竟他只是三吴之地一个二流士族家的子弟,对于什么宫闱秘闻、前朝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