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孩子,那这些孩子便会死于非命。父亲立誓时不过是个侍郎,这誓应便应了,多少年无子也相安无事,可谁也没想到他后来能登了位。”
皇帝无子,便是国家之祸。
霎时间,马文才明白了为什么皇帝身后的诸皇子见到额间有红痣的他表情那么古怪。
如果先皇后的儿子活着,那位皇子如今已经是太子,也就没有诸位皇子什么事了,既然那位皇后是至死都不愿将丈夫分给其他女人的,那活着更不会在这件事上妥协。
可她毕竟是死了,而陛下也破了誓,即使皇帝再没有立过皇后,誓言破了就是破了,心中自然是有愧的。
“……那陛下见了我,为何还要加官与我?”马文才艰难地问:“这般忌讳,不该是厌弃我才对吗?”
闻到此言,萧综露出复杂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
昏暗的享堂里,他的表情在油灯的掩映下忽明忽暗。
那细小的声线,带着一丝颤抖。
“……他确实是个慈父吧。”
马文才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表情一呆。
“因为是慈父,所以明明我那大哥未成年夭折是为不孝,父亲依然将他的尸骨偷偷起出,葬在了先皇后的身旁。”
“因为是慈父,他明明夭折不能享受香火,父亲依旧在这同泰寺里偷偷立了享堂,幻想着他成年的样子,塑了这座像,让佛祖庇佑他早登极乐……”
“因为是慈父,所以他害怕我们死于非命,日日祝祷让誓言应到他的身上,不要加害与诸子。”
萧综负手而立,在那神像之下久久伫立。
那神像的长相和皇帝有三分相像,但容貌清秀身材颀长,嘴角紧抿表情坚毅,大约神态更像先皇后些。
马文才顺着萧综的目光看去。
自前殿走来,一切都是铜像金身,唯有这座神像是泥胎彩塑,在一片珠光宝气中稍显朴素,和整个寺庙的风格完全不符,恐怕是后在什么地方移过来的。
唯有额间一点红宝石嵌入的红痣,望之鲜艳欲滴。
“马文才,你长了这一颗痣,便是得了上天的眷顾。可是仅仅有这颗痣还不够……”
萧综抬起手,指着那上面的塑像。
“此像依着父皇亲笔所绘而塑,是父皇想象中那孩子长大后的样子。你容貌清秀又额间有痣,如果再记住它的神态气度,只要学到三分,你便是我那大哥托世无误。”
马文才浑身一凛,胳膊上寒毛直立,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综。
这简直是大不韪。
他明明才是皇帝的亲子,却在教一个外人怎么去争夺亲生父亲的宠爱,这是正常人做的出来的事吗?
无论谁听到他的话,都会觉得他是疯了吧?!
也不知萧综是不是乖戾惯了,说了这样的话却毫无异色,看着马文才的目光就像是看到奇货可居。
“我知道你有野心,身份也没那么简单,但我不在乎。”
他看了眼马文才,又收回目光。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长成这样,我那些兄弟都不会待见你。”
“他们都怕死于非命,他们见到你便想起那些誓言,你的存在便是如噎在喉。尤其是我大哥,只要他在朝堂上一天,你就不可能真的得势。”
这不是他的不仁,而是人很难和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厌恶对抗。
“但我不同,我不怕这些……”
他走到供桌前,捻起一炷香,本想点起,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