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 贺太太再次给程院长打电话,局势太乱,程院长一整日都有安排,医院里别的年轻大夫贺太太信不过,非要程院长亲自上门才放心, 最后跟程院长约妥了晚上八点, 这才放心回房午歇。
红豆也回了房, 等了一会, 贺云钦仍不见回来, 她不便给震旦打电话,只得到书房给彼得侦探所拨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洛戴, 说贺云钦没来过, 而且王探长一大早就出门了。
红豆挂了电话,揿铃让余管事备车,婆母上午提了一句瑞德那边有事,她打算先到瑞德的诊所看看舅妈,然后回同福巷帮忙。今天母亲和大哥搬家,贺云钦安排的人一大早应该就位了,上午她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下午怎么也该过去一趟。
余管事似是得了贺云钦的吩咐, 备车之余不忘安排随从,护送着红豆到了瑞德诊所, 又特地将车停在路边。
诊所内倒是热闹, 王彼得、顾筠、舅舅一家人都在, 唯独不见瑞德和贺云钦。
舅妈气色比昨日好多了,脖子上的伤口还是很疼,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说话时亦不敢妄动。
红豆进来先探望舅妈,接着便问玉沅:“早上诊所里出了事?”
玉沅道:“好像是一个朋友被警察厅抓了进去,瑞德过去做保释。”
她这边说话,舅妈马上转动眼珠看向玉沅,眼睛极亮。
红豆松了口气。舅妈各方面都有明显的好转,问话时明显少了份顾忌,等护士换完药,便关上房门,问:“舅妈,前几日你在胜美路附近可曾看到过白海立?”
王彼得一上午都在诱导潘太太回想茶话会当天的事,听了这话惊讶道:“贺云钦查出了什么?”
红豆点点头:“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舅妈会成为凶手的目标,查来查去,茶话会当天查不出什么,只得改变思路,从白海立出事前几天入手,后来发现白海立曾到潘公馆附近盯梢。”
潘太太呆住,想了许久才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前日傍晚,我打完牌回来,到沙利文点心店给玉沅买糕点,半路的确看到一辆警察厅的车,是不是白厅长的车我不清楚,但是我看到车里有一男一女。”
红豆等人一怔,忙道:“这两个人长什么样。”
“男的只记得穿西装,坐在里面,没看清模样,那个女人虽然坐在外头,但头上包着围巾。”
红豆露出失望的表情:“两人都没看清长相?”
“没有。” 潘太太万分遗憾,“也是,都因为这个缘故被盯上了,当时我怎么就没多看两眼,而且他们两个本来在说话,我一过去就停了——”
王彼得神色变得越发慎重:“可还记得他们说的什么?”
潘太太刚要答话,忽然想起什么,睁大眼睛道:“等一等,我记得那个女人声音有点熟。”
玉沅和玉淇一对眼,愕然道:“难道真是熟人?妈,你好好想一想,这人到底是谁。”
“他们好像在抱怨哪家馆子的菜做得不好吃,男的说:下回不去这家吃了。女的笑了两声没接话,后来我到点心店买东西,结账的时候,我发现前头有位客人落了包点心在柜台,当时店里太乱,我就没提醒店员,拿了我自己的点心就走了,等我路过刚才那地方,那辆车已经开走了。回到家我才觉得那女的声音很柔艳,越想越觉得熟,应该是在哪听过。”
柔艳?这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词,王彼得谆谆善诱:“潘太太,照您说这女人只笑了两声,话都未说,您为什么觉得她嗓音柔艳,您上回听到这声音是在什么场合。”
潘太太露出苦思冥想的表情,半天都未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