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实诚的,世子们暗暗紧张地看向他,生怕他说实话。这样小的年纪,倘若因一句话诋毁了皇后,他年一辈子的前程也就遭殃了。
楚邝瞪过来,楚邺噎呜了一下,扑通跪在地上:“儿臣犯错,请父皇责罚。”
皇帝冷长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又定在东平侯府四岁的小公子身上:“宋玉柔,你来说。”
这小子生得面目俊净,看着书雅谦弱,他又添了一句吓唬道:“你父亲是朕的禁卫军都指挥使,要为朕与朕的皇城负全责,若是从你口中说出了假话,后果你自己看。”
骗小孩儿的话,宋玉柔眼珠子咕噜一转,寻思着不可上套。皇帝都这么说了,那就更不敢从自己口中复述皇后的坏话了。他看了眼最尾巴跪着的小麟子,便双臂匍地回答道:“回皇上,是他们把小太监绊倒了,要脱小太监的裤子瞧他蛋蛋。四殿下出手帮忙,这就打起来了。”
好么,连“绊”也给他解释了,一圈肇事的世子们纷纷舒了口气。
小麟子低着头,见提到自己,吓得两手臂颤颤的。
皇帝看向她:“就是这个小东西么?”
她实在还太小,春夏尚好,衣裳薄,身条儿是直长的。冬天一件大棉袍子盖下来,顿时就矮墩墩的,唯剩下前胸后背的两只大饕餮最为醒目了。
那正中明黄色锦椅上的男子,生得可真是英俊威武。陆老头儿说宫里能穿明黄大龙袍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这座紫禁城里最大的天子。
是柿子爷的爸爸。
小麟子很紧张,怯着声儿作答:“奴才是御膳房的凉菜小太监小麟子,师傅是宫里伺候了三朝皇帝的蔡半聋子。麻杆吴全友爷爷把小麟子领进宫,司礼监大太监戚世忠是小麟子的戚爸爸。奴才没有蛋蛋。”
她的声音清润而恭慢,咬字尤为清晰。这一套话叫“报身份”,是陆安海私底下反复教过她的。宫里头太监心眼黑,没人的时候瞅着谁好拿捏就欺负谁,陆安海怕她吃亏,叫她紧要的关头就说这几句话保命。
桂盛听了心里冒妒火,自己那么巴心巴肺地服侍,末了才得脸叫一声“干爹”。她倒好,被吴全有带进去送了个什么破茶粉,就成爸爸了。
桂盛弓着腰,殷勤献策:“万岁爷,既是这孩子惹的麻烦,让奴才把她拖出去仗责十个八个板子就算完了。为个小太监,伤了皇子们的和气不值当。”
他的脸上深藏着一丝别人看不清的喜色,为着皇帝爷终于顺驴下坡地找了台阶跨足坤宁宫。
楚邺闻言蹙眉着急,二皇子楚邝戏谑地看向楚邹,又瞄了眼小麟子圆丢丢的小屁股,目中噙一缕幸灾乐祸。
得许多日不见了,那老太监把她看得跟猴子似的,她倒是矢志不渝,被小顺子过去传了几次话,这就又摸着墙根儿跑了出来。
蠢尿炕子。
楚邹心中暗恼桂盛多事,截断话茬道:“父皇别打她,她是我的点膳小太监,今儿原是给我送点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