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攥紧拳头重重地打在背上,任她在他肩头上恨得咬紧牙关。
一个府里窗薄门薄,什么动静都瞒不住。嗓音也不能大声,得顾着全家的性命与脸面。楚妙哽咽着问他:“你可有爱过她?”
宋岩咬着下唇答:“只是一次路过,看她可怜。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默默对你、和对孩子们恕罪!”
那次的祭天大典,朝臣们并未往心中去,可心思敏锐的楚妙隐隐却已猜出。陆梨既不是隆丰的,那么宋玉柔便也不是,随地捡来的一个侍卫的私生子,能与他那般油然而生的亲密与相似吗?
宋岩说,他对楚妙的上心,从无分去给第二个其他的人;而楚妙给予他的安宁与舒适,他也从无在谁人那里得到。
可只是一次路过就叫你动心了?她就那么好吗?让你一定要在我怀上身孕的时候,叫她也被你……害人害己。
端看那丫头的天香国色,楚妙不用想,都晓得当年的那个女人是有多动人。
或许这些年他给她的太过完美得梦幻,突然间的崩塌便叫人心如深寒,楚妙终究没有原谅过宋岩。
史载云南总兵宋岩死于文宗六年,时值边陲几个附庸国联盟反叛,那是一场尸横遍野的颠覆之战,最终大奕王朝以五千余残兵战胜敌-军三万乱-党。然而在最后的一场收复大战中,总兵宋大人不慎身负暗箭,因箭头带毒,终不治身亡,死时正满五十岁。
尸首于云南运往京城,性情仁贤的文宗感念他多年立下战功,追封其为辅国公。因长子玉柔闲散游历,遂将爵位袭于次子,意即第四子玉成。因为常年边关栖风露宿,宋大人原本在京中怡养上乘的容貌,变得风尘累累,几画刀伤,夫人楚妙见到后顿然哀恸不已,其后长居寺庙直至年迈归西。是个福禄长寿的女人,一段夫妻恩爱让人广为叹慨,是为后话。
陆梨对宋岩存留过的最后记忆,是在他四月底出发前,曾来过宫中面圣了一趟。彼时楚恪正领着小柚子在德妃宫里玩耍,施淑妃也聚在一块儿逗趣,延禧宫里其乐融融的,两个主位娘娘心里惦记陆梨,便派人传话,叫把三个小的也抱过去热闹。陆梨让小翠先把元宝和元寿抱上,自己等小丫头睡醒了这便晚一步过去。
怀里六个月的蓁儿脸蛋粉粉的,嘟着樱桃小嘴,安静而新奇地瞅着宫墙。小手儿攥个粉色的小花鼓,一路在西一长街的甬道上叮咚叮咚,忽而掉在地上,陆梨正要叫婢女捡起,便瞧见宋岩从前头的养心门里跨出来。
魁梧的身躯,衬着一品武官的仙鹤公服,那阵子听说他的夫人正与他置气,他宠妻爱子的名声在京城是响当当的,隽朗的脸庞上难掩愁绪。许多年后陆梨模糊回忆,宋岩那天的表情应该是柔和的,不似平素一般严肃。不然小丫头也不会扑过去,“呐呐”地想要讨他抱。
软乎乎的小奶娃抱在怀里,稚嫩的皮肤擦着中年男子的面颊,带着清淡的花香。是陆梨给涂的春天防干裂的婴儿霜。叫宋岩不自觉又想起,许多年前那个箍着自己渴望寻求依托的娇柔女人,他内心久违的某一处便被触动。
他不该沾她。
沉着嗓子问陆梨:“这就是小郡主了?叫什么名字?”
陆梨答他:“是,太子爷先给起了大名儿,叫楚蓁。”
她想到朴玉儿,在宋岩的跟前便有些不经意的生分和疏离,也不知道要与他说什么。
宋岩便道:“春天风邪,出门给戴个小斗篷,仔细被吹着凉了。”说着便把闺女还到她手上。
陆梨接过来,这就是她对他的最后影像了,记得他曾抱过自己六个月的女儿。其余努力回想,似乎都难能记得其他。
不像宋玉柔,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