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醒来时, 已是凌晨, 身边的床空了一半,莎莉披了外套走出卧室, 汉尼拔在书房处理他那些文件, 病人的病例,笔记,侧写的资料, 人体构造, 以及和案件有关的痕迹。
一旁的空地架了个小小的火盆,里头燃烧了一堆冒着红星的残渣。
万籁俱寂,只有纸张燃烧的声响,在无尽的夜里蔓延。
火光印着汉尼拔的脸, 平静, 深沉。
“威尔会和我们一起走吗?”
汉尼拔:“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你看起来已经对威尔失去了兴趣。”
莎莉不太喜欢此刻汉尼拔那笃定又轻嘲的语气,仿佛莎莉的一切都由他掌握,他看透了莎莉,她的任性,她的坏脾气, 她的缺点, 包括她威尔的一些小情绪。
汉尼拔说的莎莉像个坏女孩。
小猫手脚微凉的蹭上汉尼拔的怀里, 将冰冷的指尖伸进汉尼拔的腰侧, 察觉铲屎的肌肉下意识的紧绷, 小姑娘笑的狡黠, 贴的更紧,“你的猫冷了。”
汉尼拔的思绪从深渊中抽离,将剩下的文件扔进火盆,任由它烧的旺盛,随即抱着每逢夜晚就格外粘人的小猫回屋。
心理医生并没有搭理他的小姑娘的恶作剧。
他的身上还留存着灼烧的暖意,锋利的眉眼在灯光的修饰下也变得温和,阴影下深邃暗沉的眼睛注视着似乎不高兴的莎莉。
小猫总是十分敏感。
它们能察觉隐藏在平和之下的暗涌,察觉接近它的人是否有善意,它能提前一天知道明日的天气,来自于小动物仿若大自然馈赠般的野性的直觉。
莎莉也许预感到了什么,一向睡得死沉死沉的猫,也会在夜晚惊醒,然后来找他,不论汉尼拔在做什么,莎莉总能搅得他什么也做不了。
她在不安,也许她做了噩梦。
小猫总是不乐意主动承认自己的害怕,来源于一个虚幻破碎的梦境。
主要是。
曾经汉尼拔晚上九点出门,凌晨四点才回来,他的猫卷走了所有被子,而汉尼拔显然不可能去沙发上睡,汉尼拔跟抖花卷似的把被子铺平,小猫从床的中间滚到另一边,也没吵醒莎莉。
睡眠质量很好。
“你该睡觉,莎莉。”
汉尼拔试图将莎莉放回床上去,但没成功。
莎莉像只黏在筷子上的汤圆,晃来晃去就是不落进碗里,莎莉被拽了两下,恼了,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你又想出门了是不是?!”
正如汉尼拔看透了莎莉,莎莉也看透了这个铲屎的。
汉尼拔:……
也许汉尼拔并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宛若被妻子说中大晚上出去鬼混的丈夫。
他轻抿着唇,似乎在考虑如何哄他的主子。
莎莉一见汉尼拔的微表情,瞬间什么都懂了,忽然松手让自己摔进床铺里,迅速的卷起被子裹成一团,声音闷闷沉沉的不高兴。
“你总是把莎莉一个人丢在家里。”
汉尼拔:“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不爱莎莉了……”
小猫沙哑着嗓子啜泣起来,一边哭唧唧着,一边还泪眼汪汪的抬起小脑袋,蓝眼睛瞅着床边的汉尼拔,十足十的小心机。
小猫折腾任性起来总是没完没了的,汉尼拔本可以不去理会,莎莉会自己停止哭泣,他只需要在莎莉停止哭泣时揉揉她的小脑袋。
这是汉尼拔养猫数年的经验。
但规矩,总是用来被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