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醒的时候,鹤奴的神情相当不安。
最近这段日子风调雨顺的, 京城里有关朝廷和皇上的口碑都越来越好, 能出什么事……
“皇上, ”鹤奴小心翼翼的唤道:“皇上, 徐大人来了。”
正是冬夜,无论是窗外寒风的呼啸声, 还是小炉里炭火的噼啪作响, 都让人格外的睡意昏沉。
“来了就来了, 你这什么表情……”虞璁揉着眼睛道:“现在几点了?”
“寅时三刻。”
才三点十五?难怪自己感觉也没睡多久啊。
他一扭头,见陆炳还半抱着自己,睡的很安静, 看起来很乖。
哎,徐大人你这真的是……
什么事至于大半夜的冲过来啊。
“要不, 我替您回绝了他?”鹤奴也感觉这时间太不合适了, 可偏偏徐阶被放在白名单里, 刚才冲进东殿的时候把值夜的小太监吓得一愣一愣的, 连滚带爬去西暖阁找自己了。
“不用。”虞璁打了个哈欠, 在陆大人脸上吧唧了一口,慢悠悠的接过晨衣起身下床:“回头你跟黄锦说一声,近日风大,免朝三天, 有事直接递折子。”
再过个三五年, 等会议机制和奏折流程都调整成熟了, 这早朝也可以废了。
当然, 隔个十五天一个月再来这么兴师动众的一次,也不是不可以——算是封建时代的特色,让臣子们都这么着步行数里再站一两个时辰,权当做对天子和皇室表忠心了。
这三更半夜的,徐大人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儿?
不会是王大人又病了吧?!
虞璁一想到这,忙不迭加快了脚步,匆匆走了过去。
一去东殿,徐阶正喜上眉梢的等着自己,还没等他开口就唤道:“皇上!”
他的披风都在往下滴水,向来是沾了霜露。
哦,这么高兴,那王老头儿肯定没事。
虞璁打了个哈欠,又把手揣在鹤奴递上来的狗皮筒子里:“何事?”
“臣刚才批完了所有的文科新卷,特来向皇上报喜!”
呵——大半夜的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你信不信我把陆大人从床上叫起来抽你屁股?!
一看皇上神情离开带着薄怒,徐阶忙不迭道:“这京城第一名,不单是才论双绝,还把经部之事谈的一清二楚,臣等都自愧不如!”
嗯?让徐阶都自愧不如的还能有谁……
虞璁见黄锦急急忙忙的过来了,示意他去端三碗汤圆,再炸几个猪油饼过来。
鹤奴知道皇上起床肯定会饿,还端了三五串肥硕流油的烤羊肉来,附赠一杯清茶。
虞璁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抿了口茶开始撸串,漫不经心地问道:“谁啊。”
徐阶忙坐正了,字正腔圆道:“严世藩!”
“噗——”虞璁直接让茶给呛着,猛咳了一顿上气不接下气道:“严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严·世·藩!”徐阶巴不得多念一遍这才子的名字,兴奋道:“文采瑰丽,策论深刻,举京城上下再无能及他的人!”
好好好,好你个徐阶。
虞璁任由鹤奴给自己拍背顺气,又咳了几声,半晌没缓过神来。
这严世藩,怎么就跑到京城来了?
他爹严嵩不还在南京当礼部尚书呢嘛——这天才少年选拔考试,没把徐文长给召唤上来,结果把这货给抽到了?!
关键是这次的文科考官是徐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