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行赶到甘露殿时, 就看到赵合半身赤-裸地躺在榻上,许晋正表情凝重地往他身上扎针。
慕容瑛看着赵合那几乎已经没了活气的脸,心跳都漏了一拍, 胸口疼得厉害。若不是长年在后宫尔虞我诈中锻炼出了一副铁石心肠, 几乎就要撑不住当场瘫软下去了。
而此刻, 她生生忍着心口刀剜一般的疼痛, 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听嘉行详细描述了一番事发之时的情景,便走到慕容泓身边,关切地问:“陛下,你没事吧。”
慕容泓摇摇头,道:“好在有赵合帮朕当了灾,否则, 此刻躺在那儿的就该是朕了。”
慕容瑛心中一滞, 指甲嵌入掌心, 看了眼正在专心扎针的许晋道:“御医怎么说?人要紧么?”
慕容泓瞪着晴雪道:“许大夫说此毒-药性十分猛烈,若非赵合中毒之时他恰好在这长乐宫中, 只怕赵合等不到他来便已一命呜呼了。刚才已给赵合灌了两大桶水催吐毒物,许大夫此时正在施针护住他的五脏脉络,若能撑到解药熬出来灌进去,或许还能救回一条命。”
慕容瑛听他这般说,便知赵合中的的确是自己为慕容泓准备的毒-药, 心都凉了一半。若是那般容易救回来, 她又怎会用来对付慕容泓?
她忧心如焚, 忍不住也拿眼去看晴雪。
晴雪是她七八年前就安插在慕容渊身边的眼线,是她极其信任的一个人,否则,慕容渊死后她也不会紧接着就把她安插到慕容泓身边。兼之她的父母族人俱都掌握在她手里,按理说,她是绝对不可能背叛她的。
那么事情究竟又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她一早就告知过晴雪赵合对她来说非常重要,要她时刻关注赵合在长乐宫的一举一动。那么今天赵合出现之后,她就该知道对慕容泓下毒之事今天不能再继续,至少,不能在赵合在场的时候继续。看她脚边掉着茶盘,这茶应该是她端进来的,按常理来说她是绝对不会把有毒的茶端给赵合的,为何赵合还是会中了她为慕容泓准备的毒?
她想不明白。所以才想从晴雪的表情中找寻答案。
然而晴雪递来的眼神,却似乎比她更迷惑和茫然,她似乎也完全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斯境地!
长乐卫尉闫旭川和太医院的另外几位御医先后到场,紧接着门外来报,说是钟羡求见。
慕容瑛娥眉一皱,道:“他怎么进来的?”
旁边慕容泓一边示意让人放钟羡进来一边道:“是朕让他进来的。赵合乃丞相之子,却在朕的甘露殿出事,这下毒的贱婢又是潜邸来的,即便朕自觉问心无愧,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也是好说不好听。正好他递帖子求见,朕便允了,让他来做个见证也好。”
“做什么见证?”慕容瑛直觉不对。
“朕要闫旭川当殿审这贱婢,今日不断出个是非黑白来,绝不干休!”慕容泓怒指着晴雪对闫旭川道:“闫旭川,且休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先把这贱婢双手的皮给朕剥了,剥了再审。”
闫旭川迟疑:“这……”他请示般拿眼看慕容瑛。
慕容瑛劝慕容泓道:“就让闫卫尉按着他惯常的法子审吧。这还没审出个子丑寅卯,先急着剥皮做什么?没的显得我们慕容皇族有多残暴似的。再说你不是见不得血么?”
“下毒弑君乃是凌迟之罪,剥个皮算什么?朕是见不得血,但闫旭川自剥他的,朕不看便是了。”慕容泓侧过身道。
“陛下,奴婢冤枉,这茶真是嘉容泡的,奴婢不过就帮她端了一端而已。”晴雪惶急地分辩道。
慕容泓冷笑,道:“可着一个个的都知道朕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