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看着自己的孙子,倒像是看着一个奴才。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他年少无知时留续下来的一点血脉罢了,因为他的存在时刻提醒着赵枢他并非生而光鲜,虽然他如今爵位加身权柄在握,但从根源上来说,他与那些历代相传的世家大族,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区别就在于,他生而贫贱,而他们生而显贵。
因着这一点,他不仅不待见赵椿,甚至还有些厌恶,若不是为了要他看住赵合,这个孙子他是能不见则不见,反正供他锦衣得穿饱饭得吃,便已是仁至义尽了。
“是。”赵椿对这个曾经抛弃妻子的祖父同样不待见,他真正恭敬的不过是他代表的那份权势和富贵而已,尽管这权势和富贵如今还未惠及到他。
“陛下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问了问三叔的病情,叫我带话给三叔让他好生休养,说等他得空了再来探望三叔。”赵椿低着头垂眉顺目道。
“除此之外,没说旁的?”赵枢端起茶盏道。
赵椿见他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心中愤恨,原本不想说神羽营之事的,此时便有些任性道:“哦,陛下他还说起神羽营。”
赵枢喝茶的动作一顿,目光如电地向他扫来,问:“神羽营?他为何会提起神羽营?”
赵椿见果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心中得意,面上却半分不露,仍然恭敬有礼道:“他问我何时来京里投奔您的,我说是六年前。他就说六年前您还是东秦的光禄卿,手下有个神羽营,后来赢烨攻打盛京时这支神羽营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还开玩笑说他觉得这支军队肯定被您给藏起来了。”
赵枢神色不动,眼底阴霾却越来越浓,问:“还有呢?”
赵椿道:“没了。我说我不知道,陛下说我无趣,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赵枢握拳不语。
他之所以始终都觉得慕容泓不简单,就是因为他说话做事总是这样。仿若无心地挑动你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却又没有后续。让你提防吧,唯恐中了他引蛇出洞之计,若不提防,又恐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以往种种即便真是试探也无妨,可是这次……
“老爷,许大夫来了。”管家金福山忽然进来禀道。
“直接带他去老三的院中。”赵枢道。
金福山领命退下。
赵椿见状,忙道:“祖父,若无其他吩咐,赵椿也告退了。”
赵枢挥挥手。
赵椿退出堂外,心思:既然陛下让我带话给赵合,那我便往赵合院中去一趟。若是赵合也有话让我带给陛下,那我明日岂不是又有借口与陛下说话了?有道是一回生两回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像今天这般笨嘴拙舌。
打定主意,他便一路向赵合院中走去。
赵合正躺在床上骂人。
他才十七岁,下半生便有可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这是宫里太医院众御医会诊后得出的结论。他爹还想瞒着他,这种事能瞒得住他吗?他看他屋里那些侍婢的脸色就能猜出七八分。
一个躺在床上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废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刚骂完丫鬟,眼珠一转见许晋来了,他气不打一处来,道:“不是叫你别来了吗?天天来扎扎扎,你能把我扎好吗?死也要我死得体无完肤是不是?”
许晋将药箱放下,一边拿出针灸包一边面色平静道:“太医院不是我做主,侯府也不是你做主。多言无益。”
赵合被他一句话噎住,一转头发现赵椿也来了,又骂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赵椿忙道:“我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