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梦山讷讷地不说话,但显而易见心中还是不安定。
这年头要找个医术过得去还敢为自己得罪皇帝的御医并不容易,是以慕容瑛耐着性子道:“丞相和大司农那里你不用担心,至于王咎,那个老滑头即便有所怀疑也不会轻举妄动,最有可能采取行动的是太尉。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也不可能贸然来动你,毕竟太尉这个位置,可不是仅凭一身蛮力就能坐得稳的,他自会权衡利弊。”
“可若是太尉从掖庭诏狱那里得到了确凿证据呢?”杜梦山问。
慕容瑛目色冰冷,道:“他不会得到的。”
杜梦山见状,知道慕容瑛已有安排,便不再多问。
他正想告退,慕容瑛忽问:“那个许晋,你对他了解多少?”
杜梦山道:“原先下官只知道他是滨州人,东秦大业十三年入的太医院。因为父母早丧,故而后来内乱之时他也没有出宫,一直呆着太医院保管医药典籍等物。平日里不出诊时,他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御药房侍弄草药,很少与人结交,人看着也没什么野心。不过这次甘露殿之事倒让下官看出这原是个临危不乱当机立断的,往日里,倒似小瞧了他。”
慕容瑛闻言,沉吟不语。
杜梦山察言观色,试探道:“太后的意思,是不是要除了他?”
“不,”慕容瑛道,“你派个可靠的人盯住他,小心别让他察觉。先盯上一个月,然后再来向哀家汇报。”
杜梦山领命。
申时初,长安在离掖庭局不远的千步廊侧的枫树林里漫步,不多时见千步廊上来了一三十多岁的高瘦太监在那左右张望,她唤道:“鄂公公。”
掖庭狱丞鄂中循声看来,见长安站在枫林内朝他招手。他定了定神,来到长安面前,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谨慎道:“听闻安公公邀杂家会面,不知所为何事?”
长安道:“时辰不早了,杂家也就不绕圈子了。鄂公公,杂家这里有个保你做掖庭丞的大好机会,不知你要还是不要?”
鄂中悚然一惊,真说起来,这不过是他与长安第二次见面而已,第一次是长安来诏狱里头提嘉容出去。
“掖庭局里素来是一令一丞,杂家不是很明白安公公的意思。”鄂中道。
长安见自己开门见山这姓鄂的也没急着走人就知道有戏,于是便道:“若眼下这个掖庭丞不在了,不得补一个上去么?”
鄂中眯眼,不语。
长安笑道:“不必这般戒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咱俩可算得上是一类人,都是二把手。我是甘露殿的二把手,你是诏狱的二把手,都属于那种有好处沾不着,有罪过就得上去背的苦命人。你的苦,我懂。”
鄂中眼神闪了闪,还是没说话。
长安也不需要他表态,接着道:“今日御前护卫褚翔送那个犯事的宫女来掖庭局时应该说过了吧,若那宫女在狱中出了任何不测,唯掖庭丞是问。”
鄂中道:“是,杂家已经得到崔公公的命令,一定要看好那名宫女。”
“若是那名宫女被人杀死或者自杀而死,崔如海倒霉,你这个看守人也难辞其咎。可若是那名宫女不明缘由的暴毙而亡,你说谁会倒霉?”长安问。
鄂中道:“崔公公,还有杂家。”
长安摇摇手指,道:“错了。宫女暴毙乃是不可抗力,按照陛下口谕,崔如海一人倒霉就够了。即便有人想拖你下去做垫背,
只要掖庭令为你说一句公道话,想必也是能保你下来的吧。”
“但是掖庭令为何会为杂家作保呢?”鄂中问。
长安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