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国忠兵贵神速, 没过两日就选好了进宫种花的花匠。长安有赵椿在外头帮她暗箱操作, 自然很顺利就把更名为张昌宗的越龙给弄进了入宫的花匠队伍。
想想让越龙更名张昌宗,还真是抬举慕容瑛了,人张昌宗伺候的可是一代女皇武则天啊。
这日正好是长安值夜,慕容泓见她来时一脸窃喜, 忍不住问:“有什么好事?如此高兴。”
长安来到榻前, 伸出两根手指道:“陛下,两日,还有两日,宫中就有好戏看了。”
慕容泓看了看她那尖细的手指, 向榻首桌上撇去一眼, 道:“那就算提前犒赏你吧。”
长安扭头一看,狭长的眼睛登时瞪成了菱形,两步蹿到桌边,拎起盘子里那两只螃蟹连连惊叹:“哇!这么大只螃蟹!还一公一母, 擦!这只公的都有我半张脸大了!哎呀,人家夫妻是生同衾死同穴, 你俩这算什么?死同腹?不过仔细想想也好, 死同穴不过化作一抔尘土,死同腹还能变成米田共造福人间……”
坐在榻上的慕容泓本来无所谓一边翻书一边听她在耳边叨叨, 但听到米田共三个字, 他心思一转, 便有些听不下去了, 眉眼不抬道:“以朕看来, 这螃蟹还是小了些。”
长安举着螃蟹来到榻边,不可思议道:“陛下,这螃蟹还小啊?您到底见过多大的?”
慕容泓目光投注于书页之上,淡淡道:“朕不知它们最大能长多大。朕只知,如果它足够大,又怎会堵不住你这奴才的嘴?”
长安:“……”
本想对他做个拳打脚踢的姿势来泄愤,又恐被他余光发现,长安只得化郁卒为食欲,回到桌边去吃蟹。
慕容泓翻了几页书,耳边尽是长安嘎嘣嘎嘣吃蟹的声音。不是没见过人吃蟹,只是,他还真没见过哪个人在吃蟹的时候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忍了片刻,终究忍不住扭头看去。
长安正小狗啃骨头一般啃着一只长满了黑毛的大螯,尖尖利齿狠狠一咬,只闻嘎巴一声,那大螯便被咬成两半。她将里头雪白细腻的蟹肉席卷一空,转而一把掀开蟹盖,啊呜一口将蟹膏吃了满嘴,接着又生拉硬拽地扯下一条蟹腿来,将两头一咬,沾了点醋,啵的一声将它吸成了一截空壳……其吃相之豪放,再次刷新了慕容泓自认为广博深远的眼界。
他本想提醒她注意吃相,然而,念及他这个皇帝在身旁她都尚且如此不知收敛,这世间还有什么能使其改变?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念至此,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继续看书,尽量忽略那边不甚悦耳的响动。
长安耳尖,早听到了他的叹气声。眼珠一转,她抹了抹嘴,扯下一只蟹腿来,两边一咬,藏在手心里走到榻边上,道:“陛下,奴才有个疑问。”
“说。”慕容泓依旧眉眼不抬,从长安的角度只能看到弧度清逸的修眉下,那两排于男人而言过于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上巳节,您坐车路过郊野,看到百姓们正在踏春斗草。您想起先贤之善语,君王与百姓休戚与共,理当与民同乐,您会步下车辇,与百姓一般去山野间走一遭吗?”长安问。
慕容泓不假思索:“不会。”
长安:“……”思及慕容泓生性好静,许是不喜人多,于是她换了个问题道:“陛下,某日您看到一件器具,设计之精巧是您生平仅见,您会否寻根问底,看它究竟是如何设计出来的呢?”
慕容泓翻过一页书,静静道:“不会。”
长安瞠目:“陛下,您都没有好奇心的么?”
慕容泓道:“朕乃一国之君,纵有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