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泡进洒满了香花的浴桶。
一天都在应付那些成了精的女人让她有些身心俱疲。四肢酸软着,心头却似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人心浮气躁烦闷不已。然而找杜梦山看过了又说她身体无碍,所食所用之物也都没有问题,这让她不得不相信,这问题或许真的出在她自己身上。
她曾听过一句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的虎狼之年都在压抑中度过……不,应该说她这一生都在压抑中度过,到如今,终于如江河日下日暮途穷一般,再也不能自已了么?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想静一静。”她有些心灰意冷地对在左右伺候的宫女道。
宫女们听话地放下巾帕澡豆等物,退出殿去。
她仰头靠在浴桶上,闭目小憩。殿中一时静得针落有声。
然而这寂静中却渐渐响起了一丝不寻常的动静,慕容瑛刚要睁眼,一双手却轻轻按上了她光裸的肩。
她惊了一大跳,立时避到浴桶的另一侧,双目圆睁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浴桶边上那俊美却陌生的男子厉声喝问:“你是何人?”
那男子似乎也吓了一跳,忙噗通跪下道:“草、草民张昌宗,是寇管事让草民来伺候太后娘娘的。”
慕容瑛惊魂未定,张口就欲叫人进来,张昌宗却猛然抬起脸来,满眼乞求:“太后娘娘,求您救救草民,寇管事说若是伺候不好太后娘娘,草民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看清了他的脸,慕容瑛猛然记起,这不是前一段时间在后苑碰到的那个在道旁便溺的男子么?难道是寇蓉见她放过了这男子,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看上了这男子?
不过当日放过这男子的举动确实与她一贯的作风不符,也难怪寇蓉多想。
慕容瑛看着张昌宗那张年轻而五官秀致的脸,按她以往的做法,定是毫不犹豫地将他赶出殿去,然后将擅作主张的寇蓉狠狠地责罚一顿。
可今天……今天是她四十九岁寿辰,明年的今天,她就年届半百了。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如此算来,她的大半辈子都已过去,越往后,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只会每况愈下。即便到时候真的扳倒了慕容泓,有条件寻欢作乐了,只怕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那些如蝼蚁一般的贫贱女子都能享受的男欢女爱,凭什么她慕容瑛不可以?凭什么她付出了这么多,却连这最最基本的欲望都要几十年如一日地苦苦压抑?
就算她不压抑了,旁人又奈她何?就算慕容泓知道了,他敢声张吗?他不敢,皇朝新建,他需要的是尽可能快地建立和巩固皇族的声望和名誉,而不是往自己的姓氏上泼粪。
就算赵枢知道了,他敢声张吗?他不敢,滔天的罪孽已经犯下,若再与她反目,他就真的无路可退了。更何况,今时今日的他,又有何资格来指摘她的不检点呢?
就算百官知道了,敢声张吗?或许有那敢声张的,但他们没有机会声张,因为慕容泓和赵枢会先一步替她堵住他们的嘴。
念至此,她原先因为戒备而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看着张昌宗微微笑着,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味道,慢条斯理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伺候得哀家满意了。”
张昌宗激动而矜持地笑了起来,唇红齿白眸光湛亮。
万寿殿紧闭的殿门前,守门的丫鬟和太监早被赶走了,寇蓉独自站在门前,仰头看着渐渐爬上檐角的月亮。
殿内男欢女爱的动静越来越大,两重殿门都阻隔不了慕容瑛那彻底放纵沉沦到底的尖叫声。
寇蓉收回目光,看了眼庄严厚重的殿门,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弧。说到底,在这烂泥塘一般的宫中,不管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