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没想到自己半年前做过的蠢事会在这般令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被翻出来,霎时面红过耳。
承认的话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所以他仗着长安并未亲眼看到他画那条线,抵赖道:“这条线与朕有何相干?”
长安嘚瑟地看着他嫣红薄粉的双颊,道:“陛下,您有能耐抵赖,您有能耐别脸红呀!”
慕容泓最讨厌她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偏又没那个脸皮继续抵赖下去,羞恼之下,倏地背过身去。
“陛下,您的耳朵让奴才可以想象出阳春三月玄都山的颜色了。”身后传来长安欣欣然的声音。
慕容泓被她撩拨得无地自容,落荒而逃太失风度,情急之下,他做了件让他自己都觉不可思议的事——他回身用手捂住了长安的眼睛。
长安:“……”一个皇帝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真的没关系吗?
慕容泓捂住长安的眼睛本来就想阻止她对自己评头论足,待那阵羞赧情绪过去后,脸不红了就放开她的。岂料指腹触着她细腻柔滑的肌肤,敏感的掌心又清晰地感觉到她眼睑的翕动,那两排长密的睫毛小刷子一般柔软地在他掌心与手指上刷个不停……他只觉自己的双颊似乎比方才还要烫了。
偏长安还不知收敛,嫩红的唇角不怀好意地向上一弯,一侧弧度大,一侧弧度小,道:“哎呀,天怎么一下子就黑了?陛下这谈笑间只手遮天的本事,实在让奴才佩服,佩服。”
慕容泓咬牙切齿,暗恨道:失策!捂什么眼睛?堵嘴才对!这个想法一出现,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副堵嘴的场景来,更是让他双颊的温度居高不下。
他深觉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遂飞快地将捂着长安眼睛的右手换成左手,人绕到长安身后,右手推着她的背往殿门的方向走。
“陛下,您意欲何为啊?”长安被蒙着眼,边走边问。
慕容泓也不理她,推着她到了门边,道:“直接出去,不许回头,听到没有?”
“是。”长安应承。
慕容泓犹不放心,撒了手立刻回身,背对长安。然而没等他松一口气,长安居然两步就倒退了回来,看着他绯红似霞的双颊,唇角一抿。
慕容泓对她这表情甚是熟悉,当即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拉过来往墙上一按,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指着她的鼻子绷着脸警告:“不许得寸进尺!”
长安受惊吓一般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
慕容泓只觉自己的掌心今天备受煎熬,是故见她服软,便放开了她。
长安果然没笑,乖乖行了一礼便退至殿外。
慕容泓看着她的背影,心道:好在这奴才还知道见好就收……
一念未完,便听外殿长安笑道:“哈哈哈哈,长福,过来,我给你讲个笑话……”
慕容泓以手扶额,暗恨:就该把这奴才远远发配了才好。
半个时辰后,长信宫,寇蓉陪着慕容瑛在畅春园慢悠悠地散步。
“……骑射?皇帝去粹园练骑射?他不是素来不爱这些么?”慕容瑛听着寇蓉报上来的消息,略感惊讶。
寇蓉忍着笑道:“陛下不爱这些是有道理的,听说,连最轻的弓都拉不开。”
慕容瑛唇角稍有些轻蔑地微微一撇,倒是没说什么。
寇蓉见她眉宇间略显阴郁,遂轻声问道:“太后,您有心事?”
慕容瑛往后面瞧了瞧,随行的宫人们知道她的规矩,虽跟随着,但都离得甚远。
她叹了口气,道:“再有两天便是五月了,最多拖到九月,便该着手准备为皇帝选妃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