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后, 长安拆了钟羡的信来看。时隔几个月再次看到这熟悉的笔迹,心中不由暖暖地泛起一股亲切的感觉。
钟羡言简意赅地在信中写了他的近况与叛军那边的一些情况, 措辞是永远不会超越朋友本分的恰到好处。末了提了一句,说是他有个朋友正在寻人, 若是可以的话希望长安能带他同行, 方便彼此有个照应。
见他这么说,长安便知, 他这个朋友多半是受他所托来照应她的,只是他这个朋友的名字让她有些眼熟,他这朋友名叫卫崇。不知此卫崇是否是彼卫崇?
次日一早, 龙霜带着人照长安的命令前去富户“募捐”。长安也没闲着,据资料来看, 这附近有个盐矿,但产出一直不佳,她要去看看是这个矿本身资源贫瘠还是旷工制盐技术不过关造成的。
两人分头行动, 待到下午长安回来时, 龙霜早已完成了任务带着人去半路迎她了。
“募捐之事进行得还顺利吗?”长安坐在车里问她。
龙霜回道:“不算顺利,五户人家只有三户肯拿出一半家财来赈灾,还有两户不肯。末将已按千岁之令将这两家人按贩卖私盐罪拿到郡衙大牢去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 长安也没觉着奇怪。虽然同样是一半家财, 但一百万拿出五十万, 和一个亿拿出五千万那感觉自然有差异。能挣一个亿的上面必然有人脉, 仗势一搏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先去郡衙吧。”长安放下车窗上的棉帘子。二月天了, 她白得似玉毫无血色的手里还捧着个手炉。
小半个时辰后, 龙霜一行来到郡衙门口,郡守元华明早就恭候多时了。上午龙霜将本郡两名最大的富户都送进了郡衙大牢,这两人在朝中可都是有人的,他平时与这两户人家交情也不浅,知道他们身上或许没那么干净,但贩卖私盐那是绝无可能,这明摆着就是构陷,这样的责任他可担不起。所以,只要长安肯来为这件事收尾,叫他这个郡守在郡衙门口站着等上一天都行。
元华明迎着长安来到郡衙后院大厅,见长安畏寒,还特意叫人点了几个炭盆过来。
长安喝了口热茶之后,疲乏的神情稍缓,侧倚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懒洋洋地对元华明道:“元大人,人呢,龙将军已经给你抓来了,这审案断狱乃是你的专长,余下之事,就拜托你了。”
元华明一听傻了,他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将这烫手山芋丢他手上,自己袖手不管了?
“千岁大人,龙将军说张沈两家勾结盐匪贩卖私盐,可咱们抓获的私盐贩子根本没有交代这些啊,张沈两家的人此刻正在狱中喊冤,这……下官真是不知该从何审起啊!”
长安闻言,雪白的眼皮漫不经心地一掀,眼角微微上翘,弧度流畅利落如一把出鞘的宝刀。“听元大人这意思,是龙将军抓错人了?”
元华明:“……”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吉祥,把账册交给元大人瞧瞧。”长安也没耐心等他慢慢考虑清楚了再回答,直接回头吩咐站在她身后的吉祥道。
吉祥领命,从怀中拿出从私盐贩子那里缴获的账册,上前递给元华明。
元华明昨天是与龙霜一起行动的,知道缴获了这么一本账册,只是还没机会细看,如今拿在手里细细一翻,见不仅张沈两家的名字在上头,自己的名字也在上头,脑门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大龑律令,贩卖私盐数量超过两升便是死罪,可是你看看这账册上记载的,张沈这两家买盐可都是按斗买的,一年买上个上百斗盐,别说吃了,便是把一家子都腌了,也用不了这么多盐。私盐贩子是没交代这两家卖盐,但是这么多盐,你元大人就敢确保他们没有私底下卖出去个两升三升的?事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