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被烤得焦黑的包衣。两人一边被烫得直缩爪子一边毛手毛脚地剥了玉米的皮,长安将玉米一掰两段,与薛红药一人一段。
刚啃了一口,外头忽传来连沓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被五花大绑蒙眼塞嘴的人就被从门外推了进来。
薛红药抬眸一瞧,整个人就被冻住般僵硬了,手中的半截烤玉米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一张原本娇红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惨白。
长安见林荣被整治成这副模样薛红药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并作出如此反应,便知这男人留给她的心理阴影有多大了。
“千岁,人拿来了。”袁冲过来向长安复命。
长安下颌一抬,下巴尖正对着破屋中支撑房梁的柱子,道:“绑上。”
袁冲带着手下将被蒙着眼睛的林荣搡过去,利落地将他绑在了柱子上。
“好了,你们出去找地方休息一下。”长安道。
袁冲颔首,带人出去,并将破屋的木门关上。
长安起身,踱步过去,扯下林荣脸上的布带,拔出塞口的布团。
林荣睁开眼看到长安,眼角余光又扫见自己所处的环境,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
“长安,你想怎样?”这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尽可能地压抑住了世家贵子不可一世的骄纵脾气,努力用平静地语调问道。
“我吗?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能对你怎样?”长安不答反问。
林荣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问道:“那你此举何意?”
长安皮笑肉不笑地朝他一弯唇角,道:“我虽与你无冤无仇,可有人与你有冤有仇啊。红药,过来。”
薛红药听到长安喊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她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些比坠入地狱更痛苦和屈辱的往事,随着这个男人的出现,再次清晰如昨的回到了她的眼前。苦苦掩藏的伤口被鲜血淋漓地扒开,比之新鲜时更为不堪,因为捂得太久,都腐烂发脓了,痛得她根本没有勇气去直面,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而她也本能地这样做了。
长安见她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满脸屈辱痛苦地回身往角落里钻,忙上前一把拽住她,唤道:“红药。”
“放开我,你放开我……”身陷回忆恐惧的薛红药偏着脸不看长安,只是挣扎。
“红药,你看着我。”长安握住她两条胳膊,迫使她面对自己。
薛红药泪流满面,没有抬头。
“不要怕,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也别觉着无颜面对,从始至终这都不是你的错。我有错,他们有错,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就是你。我对你没有轻视,只有歉意与怜惜。今日带他过来,是我给你的交代。”长安温声道。
薛红药抽泣着,缓缓抬起一张被泪水洗透的小脸看向长安。
长安看着她那双浸泡在泪光中的酸楚无比的眼睛,道:“当日,你为了反抗强-暴,失手杀了郭兴良,我怪你惹事。是我错了。在闹市中看到囚车中的你后,我便后悔了。我想着,与其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不如让你将这些人都杀了,有什么后果,我替你担着便是。就算再麻烦再难摆平,至少你能保住自己,而我的良心也不用受折磨。你反抗是对的,女人遭遇这种事情,原本就应该反抗。”
薛红药垂下眼睫,抽噎着,眼泪却是流得更凶了。
长安见她不再挣扎,便放开她的胳膊,用袖子拭着她脸上的眼泪,道:“我知道,这次你肯定也反抗了,你不可能不反抗。可是他们那么强,你那么弱,你反抗不过。你一定非常绝望,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反抗不过,也报不了仇,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为了你爹勉强留下一条命来。今天我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