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北边望,饺子馆被第一排商店挡得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既然严老师没回来,此刻一定还在店里酣睡,在梦中与巫山神女共赴云雨之地。
很明显,我在敦煌只是暂住,与身边这些人毫无可比性。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我虽然已经退出了港岛江湖,但却无法摆脱“江湖人”的标签。那标签一旦烙上,终生都拂之不去。
“龙飞,今天艳福不浅啊!我注意到,上午、下午都有美女陪伴在你左右,忙得连水都顾不上喝。有了艳遇,小伙子整个人都精神了,大家看是不是啊?”有人开始调侃我。
我仍像平时一样,对于别人说出的任何提及我的话,都只报以一笑。说得越少,发难的人就越觉得没意思,自然而然就闭嘴了。
“对了,我刚刚提到那个导游说的话,他后面还说了几句,大意是要跟到酒店里去,把这个大秘密卖给港岛来的女富豪。我看他也是想钱想疯了,就这么个没头没尾的消息,就能卖几百万?财迷心窍了,最终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一群人的话题又转回到律忠国身上。
律忠国的确很贪婪,我注意到,上午他看着顾倾城时,眼睛里似乎要伸出两只小手来,把顾倾城、明水袖挎包里的钱一下子捞过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敦煌,人人应该收起私心杂念,多做有益于国家法制、社会公德的好事,而不是简单的走马观花、潦草应付,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味争名逐利,一个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几百万?哈哈哈哈……”有人大笑,“这导游真是脑洞大开,贪心到了极点!”
我相信,顾倾城对律忠国说的话很感兴趣。当后者提到“金山银海翡翠宫”时,顾倾城的眼睛很明显就亮了一亮。
在全国的任何景区,导游和游客之间的关系都很微妙,时而亲密,时而敌对。关键是,导游界的某些害群之马已经将这个行业的名声败坏透了。在游客心里,导游就是帮着当地骗子捞钱的,出门在外,除了看风景,更重要的是看好自己的钱包。
嘎吱一声,一辆黑色吉普车在我们的右方刹住,一个脸上架着好莱坞大墨镜、脖子上系着雅皮士花格丝巾的男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力向我招手。
我一眼认出,那是律忠国,只不过换掉了导游工作服,穿上了本地少见的潮装。
“是那个导游,是那个导游……”刚刚聊天的人窃窃私语,顺便把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我。
我迟疑了一下,律忠国已经大叫起来:“那个谁……是姓龙的先生吗?请过来,有好生意跟你谈!”
一边叫,他还一边猛烈挥手,但偏偏不肯从车子里走出来。
“龙飞,叫你呢。”宋所长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有些无奈,只好走向车子。
“龙先生,上车,上车,快上车!”律忠国一叠连声地催促,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去哪里?”我问。
“去见港岛来的顾小姐,谈大生意、好生意!”律忠国有着莫名的兴奋,每说一句话,双手就在方向盘上用力拍一下,害得吉普车的车身也滑稽地上下颤抖一次。
“我对生意不感兴趣。”我冷冷地说。
律忠国摇头:“不是感兴趣不感兴趣的问题,所有交易,白给你抽一成。听懂了吧?几百万、几千万的生意,就算有一成的抽水,也足够你卖半年画了吧?现在敦煌城里的房子才多少钱一平米?我让你白抽一成,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你不赶紧谢谢我,还犹豫什么呢?”
从画家的谈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