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绍见好就收,微然一笑,再道:“现在,薛某有资格站在这朝堂之上,和裴阁老谈一谈公道人心了么?”
“太后不是说了,大唐的朝堂政论自由。有什么话你就说,没人拦着你。”裴炎转过了脸去,满副不屑的神情。
“多谢裴相公。”薛绍象模象样的对裴炎拱手一拜,然后转向满朝文武,说道:“今日在场的,都是与薛某同殿为臣的大唐臣子。薛某想问一问在场的诸位,身为一名臣子,应该做些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但是没有人回答。
这种时候,谁会轻易出来接茬?
薛绍微然一笑,对宋璟道:“宋璟,你知道么?”
“为国效力,为君分忧,为民请命。”宋璟答得一板一眼,和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答案都是一样。
“是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想在场的诸公,都曾经接受这样的教诲,都曾经怀有这样的理想。”薛绍说道,“但是真正有几个人在走上了官场之后,尤其是官越做越大以后,还记得这些教诲,和自己曾经的理想呢?”
众人的神色同时一动,薛绍这是要当众指责所有人吗?
裴炎的脸色最难看,因为他分明感觉,薛绍就是在说他。
“薛某虽然出身于汾阴薛氏这个礼乐流范的诗书门第,但是薛某读书并不多,甚是惭愧。比起在座的许多鸿儒大贤,薛某更是无地自容。”薛绍微然一笑,说道:“但是,薛某至少知道孔圣人曾有一句名言,叫做‘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诸公,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没有……”一片轻微的声音响起。
裴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薛绍说出这样一句“子曰”,分明就是在影射他在朝堂之上嫉贤妒能、打压异己!
“大唐至开国以来,之所以能够日渐强盛威服四海,就是因为我们的君王胸怀如海从谏如流。我们的朝堂之上,从来都不缺乏贤德的君子与干练的精英竭力辅佐、精诚治国。”薛绍说道,“这些君子和精英,或怀不同的理念或有不同的特长,有的彼此之间还有恩恨和仇隙。但是在国家大事面前,他们能够抛弃成见与私心,一心奉公精忠报国。这便是君子和而不同,这便是我们大唐强盛的根源和底气!——我所说的这些,诸公赞成么?”
“赞成。”居然是裴炎第一个出声说话。
其他的朝臣也纷纷点头。
至从贞观大唐以来,这是大唐的人们统一引以为豪的光明气象。
“可是近年来,这些气象已经有所改变,甚至趋于腐化了。”薛绍脸色一变声音一沉,大声道:“有那么一些人,做官做得久了,官职也越来越高了,就渐渐的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忘却了自己的理想。他开始沉湎于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他的心胸因为权力的迷惑而变得越来越狭隘和自私。他开始排挤和打压一切有可能对他的权位带来威胁的人,无论他是文武还是武将,无论他是贤能还是功臣。他甚至会为了进一步的垄断权力而出卖国家利益。更有甚者,他还会向叛逆妥协并且遥相呼应,目的,只是为了铲除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这一道路上的绊脚石!”
“薛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裴炎大怒。
众臣无不惊愕!
这些话,估计也就只有薛绍敢当众说出来啊!
“裴相公,我并未指名道姓,你为何如此动怒?”薛绍冷笑。
“你!……”裴炎气煞。
薛绍再度微然一笑,“不过你生气也是有理由的。明人不做暗事,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你——裴阁老!”
裴炎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