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多喝了几杯酒,薛绍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失眠的症状得以减轻了不少。入夜不久后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倦意,于是准备早点睡觉。
刚刚躺下不久睡得正模糊,薛绍听到帐外有声音,“薛帅可曾睡了?”
由“少帅”到“薛帅”,这一称呼的改变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不到。可是薛绍感觉,自己却是步入了人生的另一阶段。
“薛帅好不容易早点安睡,张将军明日再来吧!”吴远在回话。
薛绍翻了个身,“叫他进来。”
那人进来了,薛绍躺着没动眯着眼睛打量,是张仁愿。
“叨扰薛帅,末将知罪。”张仁愿有点自责。
“什么事?”薛绍懒洋洋的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张仁愿上前几步,说道:“近日来,末将一直奉命审问诺真水一战当中,俘虏的那几个假元珍。末将把诸般手法都用上了,也实在问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想必,他们是当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就宰了喂狗。”薛绍闭上了眼睛,甚至出了轻微的鼾声。
“是。”张仁愿应了一诺正准备走,斗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早前王昱来找我,要走了其中的一个俘虏,并且把他烧死了。当时他对末将说是奉薛帅之命行事,因此末将没有多问。”
薛绍斗然睁开了眼睛并且坐了起来,“什么?”
“薛帅竟然不知此事?”张仁愿吃了一惊,连忙又重复了一遍。
“没错,他是在奉命行事。但是这小子!……”薛绍不轻不重的吸了一口凉气,“我大概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去要程务挺的遗体了!”
张仁愿先是怔了一怔,然后恍然顿悟,“他是打算用假元珍的遗体,换回程务挺的遗体?”
薛绍双拧紧拧的点了点头。
“他怎么知道,元珍死了?”张仁愿惊道。
“猜的。”
“那万一他猜得不准呢?”张仁愿更加惊讶,“万一元珍本人就在骨咄禄的营中,如何是好?”
“那他就死定了。”薛绍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子,算是豁出去了。”
张仁愿愣了半晌没吱声,后悔不已的道:“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阻止他,或者早点来向薛帅请示。”
薛绍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不经历一点生死磨励,成不了大器。如果他当真因为此事而死,那也只能证明他的鲁莽和无知。你不必自责,我也不会怪你。”
“但我看王昱,并非是有勇无谋之辈。”张仁愿冷静了下来,平静的说道,“他敢行此大胆之举,想必心中也是有所把握的。”
薛绍不由得心中一亮,“你是说,他是根据自己收集的情报来推测,元珍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若非如此,他此行便与送死无异。”张仁愿说道,“王昱,可不是恶来。”
薛绍沉默的思考了片刻,说道:“这么说,如果明天王昱把程务挺的遗体带回来了,那就证明?”
“元珍已死!”张仁愿说道,“至少也是行踪不明,没在骨咄禄的身边!”
薛绍点了点头,“仔细一想,突厥大军一直按兵不动,确是诡异。如果元珍已经回到了骨咄禄的身边,他们一定不会如此。”
“末将也早有此感。”张仁愿说道,“就算元珍在诺真水战败了,也没有让他们的主力大军伤筋动骨。现在敌军数倍于我,刚刚又斩杀了我军大将士气正旺。如果我是元珍或者骨咄禄,趁我军初时立营未稳,早该一鼓作气的杀将下来。至少也不会,让我们轻松自如的调兵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