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司北的眸光与司空彦交汇时,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宋悦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摸不透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流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随着玄司北这么轻轻一挪步, 落在她身上的压力骤减, 让她松了口气。
“原来是贵客。”即便玄司北开口袒护, 司空彦也仍不改脸上的冷淡, “可陋舍是在容不下大佛, 陈耿, 将他‘请’出去。”
宋悦张了张口, 还想挣扎着辩解一下:“其实我……”
现在在他眼里, 她大概和姬无朝的形象没差别了, 这可是她要攻克的第一个忠臣, 要赢得他的忠诚度,首当其冲的就是君王必备的几大素质,结果她就败在了人品上?
话还没开口, 陈耿就对她出示了一个“请”的手势,赶客之意再明显不过,他身边那个面无表情的高手, 也往她身前走了一步, 似乎她要再靠近司空彦一步, 他就要出手。
三脚猫功夫的宋悦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住了嘴, 连忙往玄司北身边躲了一下, 环上了他的手臂, 哆哆嗦嗦地小声道:“爱卿,我们走。”
司空彦明知道她皇帝的身份,却看她一身便服,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不认,这样就算得罪了她,她也只能记在心里,不能摆在明面上指责他。
死奸商。
宋悦敢肯定,她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之后,司空彦对她的认知又要多上一条“胆小”。反正形象算是毁了,能不能成,得听天由命。
玄司北斜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皇帝,先是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却还是没能躲过她的靠近,竟然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僵硬着手臂任由她环着,带她走出了客栈。
司空彦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他们都是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因为私事而耽误正事,司空彦更甚,在欣赏敬重他的同时,也能对他的贵客毫不假以辞色。看小皇帝这副颓败的样子就知道……
等等,他为什么会让姬无朝近身?
忽然想到此,玄司北脸色一冷,在踏出客栈之后,忽然抽了手,还有些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待眸中重归幽暗,才缓过来:“微臣还有家事,先行告退。”
宋悦发现他的异样,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没想到玄司北敏感的很,在避着什么一样,又往后退了两步,总与她保持着五步的距离:“皇上留步,无需再送。”说罢转身便走,行色匆匆。
“……”宋悦心情复杂。
怎么看上去像是逃跑?她有这么可怕么!
……
说服司空彦的计划,死在了第一步。
回宫的路上,宋悦一直在低头琢磨着这件事。飞羽已经去往魏国收粮了,还差一个赵国,或许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而地下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又是断然不能交给不信任的人的,她身边的人里,其他个个儿都有差事在身……
思来想去,还是得从司空彦身上下手,这段时间就算没把他强行掰成忠臣,也要把他手里的粮食弄到手。
她脚步忽然一顿,让李德顺先带人回宫,自己却换了身衣服,洗掉妆容,换回女子打扮,回到了家中。
玄司北说有家事在身,应该只是推辞吧?以防万一,还是来看看。
宋悦一如既往的推开了门,没发现院子里有一丝人气,松了口气,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从地下潜入宫中,结果刚一推门,就看见玄司北半跪在她的床头,面上带着一抹好奇的探究,认真的黑眸一眨不眨,轻轻用手指去触碰木雕上的细纹。
宋悦吓得几乎心跳骤停:!!!
太危险了,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