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夙痴痴坐在醉花楼里,双眸微微有些失神, 连姬无朝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知晓。
身在皇室的所见所闻, 让他自小就染上了一层灰暗。他只知道, 若是不着手争取, 不狠心、不在敌人成长起来之前抹杀对方, 他就会是先死的那个。对于无关之人的同情,他是做不到的。
佩服。
可父皇那边……
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倏地站起。与此同时, 包厢紧闭着的大门却打开了,醉花楼的主人司空彦正淡淡向他走来。
那个富可敌国的男人身穿织金绮,华贵得令人意不开眼, 偏生气质又极其温润无害:“恭喜夙公子达成所愿。”
既然姬无朝愿意放, 他便依姬无朝的意思来。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别忘了。”赵夙失神的双眸轻轻一阖,又恢复到原本那个随性散漫的神情,不知有意无意地提醒。
司空彦浅淡一笑,点了点头:“不会言而无信。”
因为宋悦, 他还欠了赵夙一个条件——原想做个赵夙与姬无朝之间的牵引人,不想却失败了,所以这个人情便一直欠着。
赵夙是个很会利用机会的人,倒是借此向他提了个不简单的条件。不过, 他刚好能做到。
“那就好。”赵夙见司空彦满口答应, 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心下计较片刻, 还是不由得问出了声,“你当真……能引见那位传说中从未露面的阁主?”
“自然。”不过恰巧与他是好友罢了。
赵夙在醉花楼直待到了夜晚,被特意请到了楼的顶层。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谈机密要事的地方了,光是醉花楼第三层,就鲜少人能够踏足,更别说是到楼顶上。整座楼的隔音非常好,顶楼也没有任何可给人掩蔽的地方——这是司空彦下属慕轻经常来的地方,特意吩咐腾出来的位置。
木桌上摆了些样式精致的凉菜,据说玄虚阁主不喝酒,便摆了些茶水。为了避嫌,连醉花楼的人都只敢守在楼下,上面的事,他们是听不见的。
赵夙虽然仍不相信司空彦与那位神秘的玄虚阁主有交集,但,今晚是他的最后机会。
父皇已经开始行动,如若不做些什么,后果他无法想象。
夜,渐渐深了。
无声无息地,一道白影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身后,直到轻轻在她身侧坐下,他才恍然发觉。
第一印象,此人内力果真高深莫测。
紧接着,在对上那人一双幽深黑沉的凤眸时,他心下一震。
玄虚阁主真如传言中的那般,一张银光烁烁而带着暗纹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光看那优美的下颚,可以想象面具下究竟是一章什么样的脸。
“不惜用司空少主的一个条件,只为了见本尊一面?”那人的声音也带着丝丝冰冷,犹如本人一般神秘深沉。
“阁下见过我父皇了吧?”
“嗯。”他与赵皇之间的交易,似乎与赵夙没什么关联,他为何要过问此事?
玄司北冷冷淡淡,似乎没有多少耐心。
“我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燕帝她真的一定要死吗?”赵夙袖中的拳头,逐渐握紧。
玄司北轻轻看了他一眼,无感无情的眸子毫无波澜,只是话音更沉,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姬无朝必须死,并且,一定会死在本尊手里。别忘了你的身份。”
狂妄的不可一世的话语,冰冷而杀气四溢。
他这句话,相当于击中了赵夙的死穴,让他的面色微微一变。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