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左右望了望, 声音小了些:“听说, 司空少主是看到姬无朝死时的惨状, 才被吓得昏了过去……他本就疾病缠身,见不得这些阴邪……”
“那他现在岂不是……”宋悦心惊。
话音未落,殿中忽然传来玄司北冰冷低沉的嗓音:“钱江。”
钱江立马住了口, 任由她再怎么问,都装聋作哑。宋悦知道以玄司北的耳力大概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的,但他和司空彦不是至交好友么, 下属偷偷儿在背后议论两句司空彦的伤势都不行?
不过, 她现在手头上有了钱, 只要司空彦还在皇宫里,她打点打点宫女太监们, 估计是能见到他的。
宋悦眼珠转了转, 过了一阵子, 小声和钱江打起了商量:“这外头风大,我比不上你们这些有内力护体的,又只穿了一件单衣,有点扛不住……要不你先在这儿守着, 我出去找身衣服披了再来?放心,很快的……”
她得找个借口离开, 悄悄带着营养液去喂司空彦。
钱江还没答应, 殿门却忽地被宫女打开, 两位宫女轻轻向她弯腰行礼:“姑娘, 相国大人有请。”
宋悦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钱江, 一脸懵逼地被宫女带进了内殿,穿过三层纱帘做的隔间,只见玄司北一人安静地坐在桌案边,长桌一头摆着几样并不花哨的小菜,看上去却不像是动过筷子的,另一头则是随意地放置着一些搁置过一段时间的奏章,上面还有未干的墨迹。
似乎是听见了脚步,玄司北从书中抬头,余光瞥见一抹黑色的身影,便下意识把书搁了回去。
他的衣服有些凌乱而显得随意,比起以前与她见面的正式场合时穿着的一丝不苟与华贵,则显得亲和了许多。
宋悦察觉到他的动作细节,心中多了一分怀疑,可他的目光却在这时淡淡地从她身上移开,若无其事地将书合上,推向另一边:“无名,去倒杯茶。”
宋悦垂眸,把一些细节都收入了眼中。
天色已暗,早就过了她日常处理政务的时间了,就算他想代替她处理那些让人掉头发的国事,也不用这么拼吧?每次晚膳的时候她都特开心,他倒好,菜都凉了还没闲暇动筷子。
想不到玄司北平常处理政务的时候是这幅模样。
玄司北接过她递来的茶,抿了一口:“不必拘束。”
宋悦仍然低眉顺目,一言不发地退到一边。
“有什么疑问,可以直说。”这是他说的第二遍。
“尊主为何独独传属下进殿?”说出这句话,宋悦心下不免多了几分紧张。
她有些疑惑……玄司北对待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直到今天他单独传唤她,她才猛然察觉,作为上司的玄司北一直派他的左右手去执行任务,而她什么事也不用做!
江湖上的时被分给了钱江,朝堂上的事有沈青城帮忙,一些琐事,脏活、累活全由低一级的宫女包揽,唯有她这个临时工,没有固定的职位,唯一精通的一项易容也派不上用场,玄司北叫她待在身边,只是叫她传个话,一些轻活例如穿衣,他才会指定她去做。
她可是他被派去魏国当卧底的精英之一啊,他这样用人不觉得浪费?为什么独独给她不同待遇,就因为她这张“和宋悦相似的脸”?
玄司北淡淡抬眸,对上宋悦疑惑的目光,表情依旧冷淡,像是根本没想到她那地方去:“你觉得我应该叫钱江?”
宋悦一脸懵逼。
“他从小跟随尊主,自然是他……”
“他不是我的贴身小厮。”
“……”合着您老把一卧底临时工当成你贴身婢女了?
见她复杂的面色,玄司北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