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阳一下飞机, 先给戚长安发了条信息过去,说自己已经平安落地,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片场。
他被导演助理带到褚卫面前时, 对方穿着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正在摆弄设备。见人来了, 也只是掀眼皮看了一眼, 语气冷淡地吩咐助理, “带去化妆间,穿了龙袍再出来。”
于是徐洛阳的一句“褚导你好, 我是徐洛阳”的自我介绍,卡在喉咙里一直没机会说出来。
每个剧组都会带着导演特有的风格和习惯, 一个小时候后,徐洛阳金冠束发, 穿着华丽的龙袍坐在镜子面前,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只能在心里感叹——也太高效了!他之前估算, 调整戏服加上妆,再怎么也要三四个小时, 事实证明, 他想多了。
造型师拿着针线, 在帮他调整衣服的细节,好心提点了一句, “一会儿出去, 不用和褚导打招呼, 直接到镜头下面演戏就行。导演说演哪一场就演哪一场,如果没说,你就自己发挥。”
徐洛阳有些惊讶,马上又感激地笑道,“谢谢芳姐提点,我一定努力。”
唐芳没有再多话,“嗯。”
徐洛阳踏出化妆间,慢慢适应了头上沉重的金冠以及同样重量不轻的龙袍。他控制着步速,尽量每一步都走得平稳,一边在心里庆幸——幸好他昨晚熬着夜把剧本通读了两遍,今天在飞机上坚持着没打瞌睡,又复习了一遍,台词多多少少还记得一些。
否则按照褚导这种“随机试戏”的安排,他站到镜头下面去肯定会懵圈!
剧组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绵延的古建筑群,位于伽罗影视城的东面,占地面积很大。被剧组重新装饰了一番后,显出了一种极盛之后的颓靡。
徐洛阳走在蜿蜒曲折的长廊上,一点一点地放空自己,去找属于晋国皇帝子楚的感觉。
剧本里,子楚的母亲孙皇后死于宫斗,此后,八岁的子楚被贵妃成氏接去抚养,时常遭到对方的狎弄,甚至被成贵妃悄悄藏在屏风后面,听她与皇帝的床帏之戏。
日复一日中,子楚的内心逐渐扭曲,憎恨成贵妃的同时,又迷恋上了成贵妃属于成年女人的丰腴。
子楚加冠不久,老皇帝因服食助兴丹药,死在了一个宫女的床上,之后子楚被匆忙立为了皇帝。而此时,强敌环伺、朝中结党营私,一派纷乱景象。
离拍摄场地越来越近,徐洛阳的表情逐渐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却半点不会让人觉得春风拂面,反而诡异地让人发冷。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连腰上系着的玉佩,晃动的幅度也极小。明黄色的龙袍衬的他肤色非常白,嘴唇殷红,有一种邪气的美,让人心颤。
褚导依然站在原地,正在和灯光师商量打光方案,见换了一身装扮的徐洛阳过来,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喊了一句,“子楚?”
徐洛阳不紧不慢地转身,眼神睥睨,“唤朕干甚?”语气带着一种俯视蝼蚁的高高在上。他表现出来的细微表情让人觉得,若是自己回答不出原因,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见褚导没说话,徐洛阳继续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镜头下。而此时,镂空鎏金的长榻上,放着一个粗制滥造的白色细长抱枕。
褚导声音依然冷淡,“那是成贵妃。”
“……”
你家贵妃长这样?心疼皇帝。
不过徐洛阳马上就懂了,这是让他和“成贵妃”搭戏。然而他现在还没有通过考核,扮演成贵妃的演员肯定不会过来,于是褚导十分不走心地,丢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破枕头。
徐洛阳也没不高兴,实际上,这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