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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窈害怕陈夫人担心,因此点了点头,但她也不想陈夫人误会,以为她是要和谁去私奔,所以又特意多解释了几句,“前一段时间,我去燕华女中上过一阵学。在那里,我忽然明白了很多道理,关于婚姻,关于人生。姨妈,我和殷鹤成是不可能有未来的,自从那个孩子没了,我就对他彻底死了心,后来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和他在做戏,如今洋楼外的人,都是他派来监视我的!陪同我离开是我的几位朋友,他们正好要去国外留学,所以带我一起去,您不用记挂我。”
“什么时候走?舒窈你还会回来么?”
顾舒窈知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过几天吧,等药房营业再说。”
第二个问题把她问住了,她还会回来么?顾舒窈之前做了打算,在法国拿到学历之后,便回国去南方的一些省份工作。毕竟国难当头,她不能走了就不回来。
可即便是那样,她如果是装作被匪贼劫走的,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回盛州了吧。陈夫人的事情,顾舒窈虽然为她做了打算,但说不上万无一失,她哥哥恶癖颇多,又是个贪图小利的,药房也好、药厂也罢,并不能保证能长久。她这样一走了之,很多事情都无法顾及了,她也觉得自己自私。
可如果不走,正月一过就要结婚了,现如今年关将至,时间一天比一天少,殷鹤成也快从林北回来了。
顾舒窈只要一想到殷鹤成无形之中就有一种压迫感,那个人虽然待她不算坏,却掌控着她的人生,剥夺她的自由。将来如果真的生了孩子,她还能做到离开么?
顾舒窈正出着神,顾勤山过来敲门,他已经到处找遍了,见陈夫人这里门关着,便想着顾舒窈一定在这。
陈夫人的房间顾勤山自然不方便进去,顾舒窈走出来,顾勤山兴高采烈道:“药房的牌匾已经做好送来了,正准备挂上去,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几个字写的呀,气派极了!”
那方匾额要等到营业那天才挂上去,顾勤山现在先将它搬到洋楼来。顾舒窈下楼一看,一眼便看到了门口那方写着鎏金大字的匾额。
梅芳正好认识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指着念,“复兴药房”。
顾舒窈听到她稚嫩的声音,忽然心头一酸。因为药房的名字就是前几天她取的,顾勤山最开始打算还将它叫做“顾家药房”,顾舒窈之前嫌这名字太小气,便另外取了一个。
她起名字之前想了很久?一般的什么“回春”、“复生”没什么新意,她突然想起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民都饱受苦难,正如被病痛折磨的患者。从个人来说,从死到生,是复生。那么一个国家,从饱受欺凌到繁荣昌盛便是复兴。顾舒窈想了想,最终提笔在纸上写上两个字——“复兴”。
她知道日后或许还有面临更大的灾难,而她顾舒窈作为一个能前瞻的人,更有义务与责任去面对那些事情。开药房引进西药不能将谋求私利放在首位,最好是能在某些紧急时刻出一份力。复兴是一个国的复生,意味着侵略者被驱逐出境,也意味着从此国富力强、海晏河清。
只是今天,她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她当时提笔写下“复兴”二字时的期望是真实的,她如今对陈夫人的担忧歉疚是真实的,而她此刻对自由的渴盼也是真实的,究竟该怎么做呢?
药房的开业是在六天后,那一天,燕北最有名的那几家报社报社显著的版面是一则新闻与一则广告,新闻是盛军第一集团军军长殷鹤成剿匪大捷,而广告则是顾舒窈的进口西药。
除了报刊上的广告,药房门前摆满了大型的广告牌,门口还挂上了颜色鲜艳的彩旗,引来行人的注目。此外,顾舒窈又去印发了宣传新药的传单,让药房的伙计派发给过往的行人,上面不仅介绍了西药的功效,还写着“凭此宣传单可前往复兴大药房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