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
方铁口说道:“你不同意也没有用,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我能给他做主,你能吗?”
罗文昌气极了,愤愤甩下一句:“我真后悔认识你这样的人。”
说罢,他扭头就走。
“哼。”陈国华也是一声冷哼,黑着脸就走了,似乎多看方铁口一眼都嫌脏。
何平却一直都很平静,他总是微微躬着身子,面带谦恭的笑容,看着对方争吵,也不说话,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变化过。
方铁口问道:“怎么称呼?”
何平道:“何平。”
方铁口微微颔首:“我还要八万。”
何平神色不变,只是问道:“那……他的家人、亲属、朋友呢?”
方铁口道:“他并未婚娶,家人亲戚在早年的大灾荒中被饿死了,他的朋友就剩我一个,只有我。”
何平第一次抬头看方铁口。
方铁口与其坦然对视。
稍顷,何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把手上的袋子递过来,道:“稍后,还有八万送来。”
“好。”方铁口接过袋子,又道:“把老王的遗体运回来吧,尽快安葬死者。”
“如您所愿。”何平鞠躬后,离开。
方铁口平静地看着何平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
这里是陈国华的家,是独门独户的一栋老房子。罗四两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客厅角落,双目失神,他没有坐在凳子上,只是靠在墙角,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双手抱着膝盖,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
卢光耀的遗体没有运回来,因为他们没有接受调解方案,没有接受就代表案子没有了结,有可能他们会要求司法鉴定,有可能他们要提出民事诉讼,也可能会有的别的事情,所以卢光耀的遗体不能动。
方铁口答应了何平的条件,答应了调解方案,此事已了,想来卢光耀的遗体很快就能运回来了。
陈家,陷入了寂静和哀伤。
方铁口抬头看天,今夜星光璀璨。
“笃笃笃……”门响,李义来了。
李义失魂落魄,再没有在一众老板面前那副高人模样了,反倒是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汉。
“方……方师父。”李义哽咽地叫了一声,颤着声音道:“我……我……我师父他……”
方铁口平静地看着李义,微微摇头。
李义连退三步,脚下一个不稳,竟然摔倒在地上,他四顾茫然,只觉脑子嗡嗡在响。
方铁口说道:“其实老卢可以不死的,如果当时他肯停下来包扎,一切都不会发生。可他为了保护你,也为了保护单义堂,他甘愿去死。你不要再以为在老卢心里,单义堂比你更重要了。”
“如果……”方铁口轻叹一声,脸上带了些许怅然之色:“如果单义堂和你只能选择一个,他会选你。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你也知道单义堂对老卢有多么重要,可他为了救你,把一切都抛下了。”
李义捂脸,嚎啕大哭,四十多岁的人了,却像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幼儿一般。也的确如此,卢光耀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方铁口喘了一口气,道:“阿义,不要再错下去了。”
李义倒在地上,用手捶地,用头撞地,眼泪鼻涕和献血跟灰尘混在一起,糊了满脸,他就跟一个疯子一般。
“啊……”屋内传来一声怒吼,原本蜷缩在角落的罗四两愤然起身,朝着李义狂冲而来,右手在腰间一摸,手上顿时多了半枚飞鹰刀片,寒光凛冽,直冲李义喉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