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这个词在罗四两心中变得既沉重又神圣还排斥,罗四两有超忆症,他能记得清许多东西,但他唯独记不清他父母亲,不知道是他真的记不清,还是不敢去记清。只是在梦中,还能见到。
他能记清的是他丧失父母之后,那无边无尽的痛苦和孤独,他不敢让人提起他的父母,他不是怕再怀念起那些温馨的画面,而是害怕那些无边的痛苦会再度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至于卢光耀,那是曾经给他带来过温暖的人,也是把他从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拉出来的人。
只是罗四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师父居然跟自己父亲扯上了关系,他也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是自己师父选定的单义堂的接班人。
罗四两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现在再回头想想,当年他跟自己师父相处的时候,自己师父曾经的多次欲言又止,现在看来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那自己被卢光耀找上,是因为巧合,还是因为故意?卢光耀究竟是偶然来到江县,还是特意过来寻他的,罗四两不得而知。
罗四两有些无奈和哭笑不得,他和他父亲两代人都跟单义堂牵扯那么深,可自己爷爷却毫不知情。若不是因为那个骗子周德善,自己师父怕是也不会露面吧。可尽管就算他露面了,可他还是没有告诉自己爷爷实情。
或许师父是想抹掉自己父亲跟单义堂的牵扯吧,毕竟自己父亲是立子行的英雄,而单义堂却是人人唾弃的对象。
“唉……”罗四两有些惆怅地坐在房子屋顶,望着外面农田怔怔出神,他现在也知道原来他父亲当时出国,除了弘扬中国戏法之外,也是在为单义堂找一条出路,他想兼容并蓄,看看国外的魔术有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能不能复原出那套戏法。
只是可惜,他父亲英年早逝,一切都没有了。
而且当年的罗家班也没有单义堂的人,也许是为了避嫌吧,毕竟单义堂还顶着污名,有些人是忘记了,可还有很多人没有。也许是在没有洗刷污名之前,这些人也不愿意过多的在外面露面吧,看看张家和唐家就知道了。
但不管如何,今天这事儿对罗四两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罗四两在屋顶上坐了好一会儿了,风一直在吹他的脸,吹的他眼睛都干了,也吹得他思绪都乱了。
过了好久,屋顶上爬上来一个人,是张蓉蓉。
张蓉蓉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贴身练功服,脚下也蹬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她敏捷地翻上屋顶,往前两步就坐在了罗四两身旁,她望着前方伸手捋了捋额头上有些凌乱的刘海。
风吹来了,张蓉蓉刚刚整理好的刘海又被吹散了,张蓉蓉无奈笑了一下,有些气馁,她摇了摇头,索性不在管它。
清风吹在坐在屋顶的两个人身上,张蓉蓉身上的清香也被秋风吹进了罗四两的鼻子里面,扰的罗四两思绪更加纷乱了。
罗四两扭头看张蓉蓉,张蓉蓉的发丝不断往罗四两脸上试探,但却并不触碰,就像是一个技艺并未练到家的情场浪子在笨拙地调着情。贴身的衣服把张蓉蓉完美的身材都勾勒出来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哎,你钻屋顶上来干嘛啊?”张蓉蓉问了一声。
罗四两重新看着前方,淡淡回道:“上来吹吹风。”
张蓉蓉嗤笑一声,又问:“你是不是觉得很难接受啊?”
罗四两低着脑袋,复杂地笑着。
张蓉蓉也说:“不说你了,就连我都吃了一惊,你说都这么多年了,我阿爹跟二叔居然什么都没跟我说,瞒的太紧了。”
罗四两点了点头。
张蓉蓉有些叹服地说道:“我刚才听我阿爹说了,你阿爹真的很厉害,我们百变鸳鸯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