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征看了眼车窗外。
于好又说:“绕过这个路口就到你说的地方了,那边改建了,车子开不进去,你在这下。”
陆怀征自诩情商高,在处理人情世故上非常圆滑,绝对不会让对方陷入尴尬,刚才嘴里蹦出那句话也是一时脑热,说完他就后悔了。
于好这姑娘虽只相处了一年,但他还是了解的——
她就一“三没”姑娘。
没情商,没朋友,没心眼。
还有一点是他最介怀的。
她什么都喜欢藏着掖着,从不跟你掏心窝,贼让人窝火。
他没动,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
于好又催了一遍,“下车。”声音冷了许多。
陆怀征觉得自己以前这一腔热血是喂了狗了,一股无名火从胸中涌出:“不用着急赶我,过了今晚咱们以后也不会见面了,我就问你一句,当年为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转学走了?”
“出了点事,没来得及跟你解释。”
他冷笑,下颚线似乎绷得更紧了,声音几乎没温度:“没来得及?”
于好手扶在方向盘上,嗯了声,“那时候你忙着打决赛。”
他怒不可遏,昼夜堆积的情绪全在这刻翻了盘,那双极亮的眼此刻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憋得,竟有些红,咬紧了后槽牙,鬓角绷起的青筋似乎抽了下——
“我去五班找你,你不是在老师办公室,就是在厕所,好不容易在路上碰着你,没说两句,你就说作业没写完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这都算了,我知道你于大小姐学业繁忙,我托人带给你字条,你看了吧?我说决赛比完我有话跟你说,让你别躲着我,你也没等我,我比完赛回学校第一个跑去五班找你,结果尚晴说你转学了,你知道我——”
他当时是第一次发那么大火,把身边能砸的,能踹的,全都踢个稀巴烂,身边的人都不敢跟他说话,生怕触了这大爷的警戒线。
陆怀征越说越生气,便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越看越生气,又憋着劲儿转回去,半天闷声吭出一句:“我当年到底怎么你了?就算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雨势减弱,雨水从玻璃球变成了花针,慢慢从天上落。
于好降下车窗,从置物箱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你没怎么我,是我的问题。”
就这轻描淡写的模样,陆怀征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突然没脾气了,自嘲地微点着头。
半晌,又问:“家冕他们说是我那段时间打球太忙了,因为这个?”
“跟那个没关系,我说了,是我的问题——”
他忽然打断,怒火翻了江,一声爆喝:“你他妈到底有什么问题!?”
于好今天大姨妈,肚子疼得不行,刚才婚宴开始脑袋就嗡嗡嗡发涨,太阳穴隐隐抽疼,这会儿被他一吼,那痛感直接清晰起来,给她疼抽了。
“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也没办法帮我解决,说实话,今晚遇见你我还挺高兴的,至少知道你过的不错,我听说你在委内瑞拉的训练挺辛苦的——”
那不是能用辛苦形容的,这俩字完完全全概括不了。
他们每天像狗一样趴着吃饭;有时候抗饥饿训练,身体在极度疲劳下出现幻觉,教官会用一块肉来诱惑他们放弃这次训练,他拼死咬牙撑着,撑不住他就咬自己,手臂上坑坑洼洼全是疤,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每天负重四十公里,脚上磨出了血泡,走路针扎一样疼,他就给自己吃止疼片,一样淌水过河,登高攀岩;几天下来,脚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现在都还有些新肉没长好;野训的时候,拼着坠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