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卿干咳了一声:“我……咳, 我这也是听人事后说的。”
喻兰川把眉挑的更高。
“要不这样吧, ”甘卿企图糊弄过去, 隔着几步, 回头冲他笑,“今天周末,你要是晚上没事,我再带你去那个小饭馆吃一次, 还是阳春面, 我请客, 别嫌便宜。”
喻兰川:“你连我们点了什么都知道?”
甘卿:“……”
喻兰川:“没想到, 你能掐会算还是童子功。”
甘卿:“你到底去不去?”
喻兰川打量了她片刻, 嘴角要笑不笑地翘了一下,他好整以暇地抻了抻袖子:“行啊, 走。”
十三中在一条十分幽静的小街上,是个外表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学校。建筑已经颇有年头, 老出了古意, 临街的教职工办公楼外挂着大片的爬山虎,清风过处, 涟漪四起。因为近年来名声欠佳, 学生越来越少, 门口也不像别的学校一样堵满私家车,乍一看, 它清净得有几分书卷气。
喻兰川仰头与高楼上挂的大钟对视了一眼, 撞见满眼碧色森森, 于是感叹道:“你们学校的气质,真是……”
这一句还没夸完,他就看见清幽的大门里猛地蹿出一道黑影,一个雄性人类幼崽旋风似的刮了出来,后面追了一帮污言秽语的同龄人,这伙人手里拎着不知是从墩布还是椅子上拆下来的木腿,连追再逃,风风火火地从喻兰川面前扫荡过去,没一口呼吸的光景,他们跑到了路口。
路口自行车铃响了一声,几个跨在共享单车上的小流氓应声露了面,头顶五彩缤纷的毛,朝学生们吹口哨。被追的那位一头扎进了这个“自行车帮”,腰杆顿时直了三分,掉头就骂:“妈个X,你们他妈过来啊!”
接下来,路口就展开了一场复杂的认亲大会,两路人马互相跟对方的姑姨娘舅发生着不正当关系,喊声都带着回音。
喻兰川喃喃地说:“……十年如一日啊!”
十三中差不多是专门给泥塘后巷开的,盛产各种野生动物,人到了上高中的年纪,天真无邪是丢得差不多了,一些坏胚已经初步长成。据说在这里,想要认真读点书,必须得有点“校霸”的本事,才能镇得住那些企图拉着所有人一起沉沦的坏孩子。
甘卿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但很不巧,想走到他俩的目的地,必须得先经过群架现场的小路口,人家那正忙得热火朝天,他俩也不好过去搀和,只好站在路灯下等这场官司结束。
“不是,”喻兰川说,“为什么要把饭馆开在这种地方,天天门口闹鬼,路人都绕着走,生意能做吗?”
“还行吧。”甘卿说,“也不是天天打,小店,里头就四张桌子,客人太多了本来也接待不过来,据说店面是他们家自己的,不用付租金,凑合能活。”
甘卿站了一会,累了,靠着路灯杆蹲下,把打着夹板的右手往膝盖上一搁。
喻兰川在旁边找了棵树靠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当年我们学校还闹过一场新闻,就高二的时候,隔壁班有个女生,跟十三中的学生早恋,逃学的时候被老师逮住了,还从她包里翻出了情书。”
老师家长都疯了,那天喻兰川参加完奥赛培训回教室,老远就听见隔壁班的老师近乎崩溃的声音:“你喜欢他什么!那不就是个小流氓吗!你是将来要考大学,要深造、出国,他呢,没准哪天就进去了!你俩是一个物种吗就谈恋爱!谈什么谈?他就是烂泥一团,怎么都没损失,你呢!你不是自毁前途吗!”
那女生哭得肝肠寸断,快被这些“与世俗同流合污”的老师家长逼死了。觉得自己简直是祝英台、刘兰芝,非得以死明志不可。
甘卿问:“后来呢?”
“老师训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