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76年这一年,好的事、不好的事,人类社会的、自然界的,悲痛的、措手不及的,简直是风雨如磐、大起大伏,波澜壮阔、惊天动地。
这一年,主席、总理、总司令,国家三巨头先后撒手人寰;这一年,一场短短秒的地震带走了唐山几十万人的生命,让整个华国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紧跟着蹦跶了五年的反动派四|人帮就这么突然覆灭了……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死气沉沉的华国迎来了新生,整个世界都沸腾了起来——
上层人士忙着争权夺利。
中层人群一片慷慨激昂。
底层人民心中惶惶过后依旧活的水深火热。
——1977年的春节,仿佛也比往常热闹了那么几分!
但这份热闹也只是一时的,元宵节前脚踱着慢吞吞的步子溜走,后脚春荒就紧追紧赶的来了。
票证时代,农村不同于城市,拥有一个城镇户口,意味着一份体面的工作,吃供应粮,拿稳定的薪水,额外还有各种生活用票发放,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可到了农家人这儿,吃喝拉撒全靠下地干活挣的那点工分,每天指望着两干一稀过活,一年到头几乎不见荤腥和豆腐。
可无论是怎样的精打细算,过了春节,基本上家家户户分的粮食都快要吃完了,而下一季苦荞最早也要到五月份才能成熟,正是所谓青黄不接的时候。
为了一份口粮,勤快的人家漫山遍野的挖野菜、找药材、捉虫子,卖掉自家最后一只老母鸡,卖掉公家发的最后一点布票,卖掉所有能够换成粮食的东西,竭尽全力的活着。
好吃懒做的人自然更加忍受不了前胸贴后背的滋味,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买卖。这个望风,那个撬门,剩下的人一窝蜂的涌进厨房。
谁能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主人家回来了,听见声响,七八个成年人直接急红了眼,一边大声喊着抓贼一边顺手操起身边的锄头扁担什么的冲了上去。
正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吃食的人也慌了,抱起东西争先恐后的翻墙而出。
就这么你追我赶的冲出去七八里地,谁也不肯善罢甘休,倒是听见声响追上来帮忙的村民越来越多。
到最后,落在前头人群最后面的一个廋高个实在是跑不动了,停下身来扶着腰刚想喘口气,后脚追上来的村民怒骂了一句小畜生,然后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他屁股上。
廋高个一个踉跄,就这么扑腾着栽了下去,脑门正好磕在推倒在路边供来往路人休息的土地爷神像上,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当场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宋逢辰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了这个世界。
他睁开眼,涣散的视线开始聚焦,入眼之处一片灰黄。
“嘶——”宋逢辰低吼一声,伸手摸向额头上的痛处,脖子一缩,瞬间皱成了苦瓜脸,再一看,一手的香灰和血痂。
他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黑瘦的手腕上,瞳仁一紧,蓦地掀开身上潮湿且散发着霉臭味的棉被。
他身上穿着一件土灰色的厚外套,老旧的厉害,零零散散的缀着几个小补丁,胸口处大块血污触目惊心。
这不是他!
宋逢辰眉头紧蹙,脑中一片混乱,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上衣口袋,想着抽根烟静静心,然后果不其然扑了个空。
他砸了咂嘴,索性起身下了床,拖着一双打颤的腿推开房门。
放眼望去,远处青山碧翠,近处田埂整齐有序的列着,一条大河蜿蜒而过,四周立着一座座低矮的草屋,干打垒的土墙,屋顶是茅草和竹叶,隐约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