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即后世的吉安,其历史极为悠久,有诗赞曰:“巍巍城郭阔,庐陵半苏州”。这里文化发达,以“三千进士冠华夏,文章节义写春秋”而著称于世,更有“一门九进士,父子探花状元,叔侄榜眼探花,隔河两宰相,五里三状元,九子十知州,十里九布政,百步两尚书。”这样的美誉。
由于此地人文昌盛,故而释教大兴,对庐陵的影响也是极为广泛,禅宗、净土宗在这里发扬光大,仅仅永和一镇,便有宝寿寺、智度寺、慧灯寺、古佛寺、本觉寺、守约斋等十余座大寺,庐陵更有宝安寺、净居寺、龙须山资国寺、禾山大智院等僧侣超过二千以上的名门大寺,堪称影响深远。
相比而言,这里的玄门则极为式微,庐陵境内零零散散分布着梅溪观、冲虚观、崇道观、五云观等道观,却香火不旺,信徒寥寥,唯有峡江玉笥山云集大大小小十余个有一定规模的道观结成一气,勉力支撑。仅有一师、一徒、一香火老道的凌仙派便坐落在山脚下。
在这等险恶之地,能够出一位玉真子这般大能之人,实在是极为罕见。也正是玉真子的存在,撑起了庐陵道门的最后一片天空,在众多名寺大庙的重压下勉力抗衡,坚持屹立不倒。
这样一位令人尊重的玄门大贤,竟然就这样去了?
赶赴庐陵的途中,萧千离反复思索方少白的那简短的话语,“兵解归天”短短四个字,却是含义深远——按照道家的说法,大凡横死,全叫做尸解,淹死的叫水解,刀砍的叫兵解,种种不一而足。若是正常老死,则被视为跳出生死轮回,是谓羽化登仙。
“玉真子乃是道门有数的武学宗师,天下间能正面击败他的寥寥无几,辈分之尊,甚至与隐道人不相上下,有何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竟敢对他下手?”
“庐陵道门衰败之极,若不是有玉真子苦苦支撑,早就被释教吞得尸骨无存,如今玉真子一去,庐陵再无一人能抵御佛门无孔不入的蚕食!”
想到此节,萧千离不由得又加快催促巨鹰赶路,四千多里的路程,不眠不休两日两夜便行赶到。
峡江玉笥山又称群玉山,漫山古木森幽,重重掩映,四季如春,清泉长流。自北向南有覆箱、太白、元阳、送仙等三十二峰,皆如削玉染黛、凌云摩霄。山脚有紫霄、仙人、温涧、泰、鹤、龟等六石,或钟灵毓秀,或突兀奇峭,或虎踞龙蟠,形态各异呈奇献巧。凌仙派便坐落在仙人石边。
此时凌仙道观内外已经站有不少道士,一个个神情肃穆,观外搭起灵棚,数十位道士盘坐在灵棚内,齐齐吟诵《洞玄灵宝自然九天生神章经》,一个香火老道垂泪跪坐,在灵棚外烧着黄纸,微风吹过,纸灰打着旋儿飞起,更平增添了无数凄凉之意。
只听半空中一声清脆的鹰鸣,几位负责维持秩序的道士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鹰徐徐而下,鹰背上立着一位身着儒风道袍的青年道者,背负长剑,丰神俊朗。当下一位老道迎上前来,一抖拂尘,口称福生无量,稽首高声道:“来的是哪一位道友?”
“纯阳宫,萧千离!”萧千离落下鹰背,几步奔上前来,稽首郑重回了一礼,沉声道,“敢问道兄,凌仙派究竟发生了何事?”
迎客的只是一位普通道人,并无多少武功在身,对于名震江湖的纯阳宫竟然丝毫不知,见来者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玄门中人,以为是闻讯前来吊唁,当下还礼道:“原来是萧道友当面!好教道友得知,这一位遇害的,乃是庐陵道门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贤之人,只不知究竟惹出了什么样的厉害对头,竟然死得不明不白。”
萧千离也知道在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默默点了点头,问道:“敢问方少白如今何在?”
那老道连连苦笑,摇头道:“依我玄门之规,凡兵解者皆需做过法事,解狱、拜三清、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