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高出方才十倍、真正高超的琴艺会是怎样的?
凌白被那些突如其来的灼热而渴望的目光看得有点慌。他好像没有让人特意替他吹牛吧……还非吹得那么离谱……
要知道他昨天摔琴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听着那锯木头一样的声音,连自己都想捅自己一刀。现在想起来,还不如真的捅一刀算了,至少不用坐在这里面对这些。
他今晚本来就有些担心万一有人让他上去弹奏一曲,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结果……
“真看不出来,先生如此年轻竟有这般高超的琴艺,不知今晚是否愿意为众人展示一番……”凤启帝用上了先生的尊称。身为一国之主,他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太子的琴技已经是大大出乎他的所料,听到太子的描述,当下也对这高出十倍仿若神话般的琴音心驰神往起来。
凌白:“。。。”
艹,他就知道结果会这样。
他看向不负责任吹牛皮的凤杨,对方正侧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似乎在享受他此刻的慌乱。
凌白很想说脏话,可他现在是个哑巴,还要扮演琴艺高超的世外高人。只好在心里面说了句呵呵。
凤杨自然不会让他当众出丑。
凌白是他带过来的,出丑对他没什么好处,万一因此暴露身份惹来祸端的话,更是他不想看到的。
“凌先生从来不弹别人弹过的琴。”凤杨说。
“来人,去取……”凤启帝扬手正要让人取来新琴。
凤杨打断道,“父皇,凌先生也从不弹无人弹奏过的新琴……”
“先生常说,琴师应常年累月与琴从伊始相伴,只有当琴与沾染上与自身足够气息时,才能弹出无双秒音。眼下能让先生弹奏的,只有常伴先生身的那把“寒梅”,只是……昨夜无意中摔坏了,不知何时才能修好……”凤杨面不改色地说着子虚乌有的事情。
凤启帝惋惜道:“真是可惜……”
凌白刚松了口气,就发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更加崇拜了。凤杨这么一解释,连刚才夹杂着的怀疑也都消失了。一个个都思忖着怎么把这样的高人拉拢到自己手里,好去讨皇上欢心。
这其中,大概只有李弈不感兴趣地剥起了花生。
……
整场宴会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凌白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李弈后来就一直在剥花生,只偶尔往凤启帝的身上看一眼。凤启帝怀里搂着新近宠爱的李美人,在他的逗弄下李美人笑靥如花,凤启帝那殷切的模样不由让人想起去年的冬日宴,他对明妃也是如此。年年岁岁花相似……无情最是帝王家。
凌白发现李弈面色愈发不快,放在案上的手不知何时握了起来。
短短半年的时间,李弈的黑化进度条从可忽略的25增长到了75,凌白本来想不通,现在看来还是跟明妃有关。
因为弟弟在外战战报捷的缘故,明妃在后宫里的地位得以保全,凤启帝也会时常送些赏赐过去,只是……这种没有诚意的“关怀”和他的冷落比起来,更像是一份随手的施舍。许久之前,李弈不过是个平凡的习武少年,常常梦想着保家卫国,因为姐姐在圣上面前得宠才得以被朝廷重用,而如今,却要靠他麾下将士们出生如此堆出来的荣耀,去维持姐姐的不被圣上彻底冷落的日子。真是讽刺。
他的姐姐做错了什么,被人陷害丢了孩子不仅讨不回公道,到头来却还要受这份侮辱……
换不回姐姐的笑脸,立功再多又如何。
李弈手中的酒喝了一半,实在喝不下去,最终气恼地掷回了桌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