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的丧事李氏到底未曾沾了手, 全然都是由容氏一手操办,朝中有官员非议此事, 认为此举甚为不妥,不过却叫季卿一句话堵了回去, 他登基以来积威甚重,百官见他脸色微沉, 亦不敢在多言。
下了朝, 有人与袁国良说起此事, 不免一摇三叹,红颜祸水当如是。
袁国良笑呵呵的道:“如今宫里是缺了主事的人,叫承恩侯夫人出面倒也算不得不妥,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再者身份上也不适宜操持皇后娘娘的丧事,皇贵妃倒是个适合的人选, 可腹中已有龙子,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圣人子嗣缘浅,自是对皇贵妃这一胎极其看重的。”
那人不以为然, 却碍于袁国良的身份没有在多言。
袁国良不愧为季卿的心腹,笑着道:“虽说这事是承恩侯夫人出面打理, 可她远居洛邑, 宫里的规矩又哪里知晓呢!必还是按照皇贵妃的嘱咐行事。”
这话倒是让众人应和, 毕竟这话说的很是在理, 承恩侯夫人原也不过是落魄之家的妇人, 又能懂得什么呢!他们倒是忘了,容氏既能教养出贺兰春,又怎会是没有几分手段的寻常妇人。
魏氏的丧事事宜是属大事,不过因有季卿的示意,钦天监与太常寺的官员并不敢耽搁,从发丧、举哀、入殓都以极快的速度办妥,因有他们安排,容氏在宫里也不过是打理一些琐碎的小事,即便如此,也因有容氏在叫贺兰春倒可做起了甩手掌柜安心养胎,她这一胎怀的极顺,腹中的小子乖巧至极,并不曾闹过她,惹得容氏一再说这必是个极孝顺的孩子。
“魏氏已入殓,发引的日子暂定三日后,如今遗体暂停清宁宫,只是听圣人的意思是准备将魏氏葬回幽州祖坟。”容氏将一碗秋梨汁递給了贺兰春后与她说起了魏氏发引之事。
贺兰春微微点头,倒知为何发引会如此之急,一来如今国库空虚,不宜大操大办魏氏的丧事,二来是为了早些平息关于魏氏的死因,免得惹人多有非议。
“这些日子让母亲受累了。”贺兰春轻声说,眼眸略弯:“等这桩事了后,母亲不妨出宫清闲几日,好生松快松快。”
容氏闻言笑道:“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离了你身边,且先让我再受累一些日子吧!”她语带玩笑,可实则这话却是无错,贺兰春生产在即,这又是她头一抬,容氏哪敢离了她身边,况且等贺兰春产子后她少不得也要在京中留个一年半载照顾女儿和外孙。
贺兰春勾了下薄唇,将手上的碗放了下来,道::“母亲可是还想回洛邑去?”
容氏虽久居洛邑,可自幼却是在京中长大,若非一遭天变,容家也不会迁居到洛邑,对她来说,久居京城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不过她是贺兰家宗妇,若常年在京城逗留怕是有些不合规矩,最紧要的是,她怕贺兰家的人借此唯有举家迁来京都。
“总不好一直在京城住着就是了。”容氏轻声说道。
贺兰春支起了身子,笑吟吟的道:“有何不可。”她见容氏望了过来,便道:“这家早晚都是要分的,贺兰家自是嫡长子继承,大哥是个什么性子您是知晓的,指望他倒不如指望二哥。”
容氏眸光一闪,听出了贺兰春言外之意,犹豫了一下,道:“分家这样的事总不是一个人能说得算的。”
贺兰春抿了下红唇,脸色的神色显得冷凝而沉重:“二哥与三哥还是长留京城的好,母亲也可借此久居京中,虽说这事眼下不易办,可等过了几年二哥入仕后却也不是一件难事。”
容氏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让我仔细想想。”
贺兰春没有再言语,只重新执起了笔为已勾勒出线条的国色天香图填色,等填了三四朵牡丹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