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菱心无意躲避齐珮的目光, 但也没有任何与她对峙的必要,尤其是荀澈身上大部分的茶水是沾在身后。他侧身之时就捏了捏俞菱心的手:“我腰带这里。”
俞菱心便自然地收回了目光,转而去调整荀澈的腰带与背后的衣服。拿棉巾给他又按了按:“等下到车上将腰带解开换一件罢, 先忍一下。”
荀澈其实不以为意的:“也无所谓,等下就回去了。”
“那多难受, 黏在身上。”耳边听着长辈还在那边争执,他们既插不上话, 索性专心料理眼前。俞菱心悄悄白了荀澈一眼, 声音已经低到跟前的荀澈都快听不清了:“除非你不挨着我坐, 那随你不换也罢了。”
荀澈唇角一勾:“娘子说换就换, 鄙人一切遵命。”
俞菱心的声音虽然不高,荀澈却没有如何特意压低, 再加上二人相对之间的笑意盈盈,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众人面前显示了一番老太太的撒泼根本就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恩爱程度, 甚至连心情都谈不上如何影响。
荀泽荀澹几人倒还罢了,看似清冷镇定的齐珮面色仿佛也没有变化,但手里的帕子到底是握得紧紧的, 整个人坐在那里也是僵硬至极。
而这时文安侯荀南衡那边也快要坐不住了。
昌德伯夫人说了那几句不阴不阳的话之后并没有再继续纠缠, 只是翻了个白眼就转了脸。荀二老爷夫妇更是不敢与兄长正面争执, 只是他们也按不住老太太,只能拼命而徒劳地勉强劝和。但荀老太太一味拿着孝道发脾气的话,却根本压不住带兵二十年的文安侯。
尤其是荀老太太的话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新意, 当听到第三次什么“老侯爷已故, 老寡妇无依无靠由着儿孙欺负”这样的话时, 荀南衡终于彻底失去了耐性:“母亲这样思念父亲,也可以考虑到家庙里给父亲念经。当年太夫人和父亲过世的时候都留下过话,说是您要是实在静养静不下来,到家庙里念经也不错。还是华月劝着,说您到底是我的亲娘,一辈子也不容易,才在外奉养。如今这样闹个不停,儿子最后再给您请一次太医,要是这回吃了药还是不能静心,那就只能送您到家庙了!”
荀老太太看了一眼明华月,满脸怒色毫无敛意:“怎么可能是你这个媳妇给我说话!晋国公府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过?根本就是你们捏造太夫人和老侯爷的话!”
“太夫人留下了手书,上头还有谦王妃的见证。”明华月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就是怕将来有人说我们捏造构陷。老太太,那封手书我们压了这些年,已经是我们的孝心了。”
荀老太太忽然一噎,整个人的怒发如潮好像突然天降巨石、断江截流一样无比尴尬地拦在了当中,于是热闹了半晌的正堂就这样难堪地静下来。
荀老太太犹自喘着粗气瞪着荀南衡夫妇,然而却并不敢再追问当年宁仪县主有没有留下这一封手书,她虽然不是个脑子聪明的人,却也知道宁仪县主的脾气与作风,真有可能的。
“我回府之后立刻给您请太医,您好好休息罢。”荀南衡皱眉起身,又看了一眼二老爷夫妇,“好好侍奉母亲,再这样闹一回,就还是即刻分家来的省心!”
言罢便大步往外走,荀澈与俞菱心齐齐转身,向面色铁青的荀老太太等人行了一礼:“祖母保重。各位保重。”
之后也转身跟着父母就直接去了,留下身后一屋子人,气氛更加尴尬。
不过登上回程马车之后,俞菱心也有几分疑惑:“夫人手里有当年太夫人留下的书信吗?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荀澈搂着她笑了笑:“其实并没有,只是拿来吓唬老太太的。太夫人